孫永金站在城樓上,也在看著眼前的一幕,不能不說,無論是錢老三的家兵還是曾老二計程車卒,都是極其勇猛的,在南甸這塊地方,不缺乏能征善戰的勇士。不過,他更知道,這些寨子中的族兵更多的時候是勇於sī鬥而怯於公戰,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自個家族的利益,因此一盤散沙,極其容易讓人攻破,錢老三的家兵再猛,也擋不住整個南甸軍的攻擊。
實際上,明朝末年不是有著同樣的狀況嗎,所以才讓滿清得以各個擊破,招降了大量的明軍作為急先鋒。
孫永金只是稍稍想了一下,就把視線重新移向戰場,那些在刀車後列陣的火槍兵不敢再向攪在一起的兩支隊伍進行裝上刺刀,就朝著前面衝了過來。
跟在他後面的南甸軍同樣扔掉弓箭,拔出刀來,也是一擁而上,那些躲藏在屋頂上,躲藏在民房裡計程車卒都是湧了下來,因為佩服歸佩服,該打的時候,那是絕對不能手軟。
這一股洪流的湧出,直接把錢老三帶來的人bī入了絕望的深淵,無論是宋三葵的背叛還是舒頭人的背叛都把他們計程車氣壓到了極點,現在唯一支撐他們的,不過就是他們的寨主還在廝殺,對於他們來說,錢老三就是他們的天。不過,當發現來自後方的刺刀接二連三捅過來的時候,發現越來越難以衝破舒頭人防線的時候,他們的天也開始崩塌了。
那些從後面衝上來計程車卒,只要看見手上沒有捆上白sè布條的,都是一刺刀殺過去,兩線夾擊,打得錢老三剩下的那些人左支右絀,他們雖然勇猛,但論起戰陣卻是基本沒有,此刻都是各自為戰,轉眼的時間,就被相互配合的南甸軍剿殺乾淨。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再沒有什麼懸念了,七八根長槍捅進錢老三的身體裡,每一下都足夠讓他斃命,可他就是一邊噴著鮮血,一邊還在揮舞著手中的刀,就像是書寫自己的不甘一樣,把最後一絲氣息都要斷絕。
他的一名家兵抱著頭,哭喊著就要投降,不過舒頭人的部下卻不肯收手,他既然幹出了背叛錢老三的事情,便是與這個家族結下了死仇,怎麼還肯留下活口,他的部下同樣明白這一點,也不管是不是要投降,都是一槍刺了過去。
這種一面倒的廝殺並沒有持續太久,錢老三和曾老二帶了如此多的家族jīng銳過來,僅僅只是一個晚上,除了向南甸軍投降的那一部分,全部喪生在這個城那場面看起來是說不清楚的慘烈。
明明知道必死,可這些人就是掙扎到了最後,原本負責城mén守衛計程車卒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打掃著戰場,雖然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已經死了,但剛才的戰鬥卻還歷歷在目,彷彿不時的就會在腦中回放。
雖然沒能有太多的機會面對面的但那種悍勇還是深深的震撼了他們,特別是最後亡命的一擊,他們清楚的看到,一個擂木砸在某個家兵的頭上,可他愣是向前連衝了好幾步,才肯倒下來,然後,這麼一群人,就是用著血ròu之軀把槍陣都撞了個七零八落。
若是這麼一群人剛才不是中了埋伏,而是衝進城裡,又是殺人又是放火,憑著他們那點本事,只怕真的難以抵擋。再聯想到錢老三向來的兇名,心中就是不寒而慄,於是不自覺的看向城樓上孫永金和新宣撫使的身影,突然感覺到站對了方向,若不是這場伏擊,現在倒在地上的想必就是他們了。
誰都願意跟著一位少死人,打勝仗的將軍,這一仗,南甸軍無一陣亡,而錢老三帶來的人,全軍覆沒,就算他們再英勇,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
於是下意識之間,他們就覺得應該跟著孫永金走,因為跟著他打的都是勝仗。
就在這時,有人傳來命令,“孫永金將軍說了,這些人雖然是敵人,但也算得上是勇士,只是跟錯了人而已,所以讓我們好好安葬,不要棄屍荒野。”
聽到這樣的話,那些南甸軍中的普通人心中都是一陣翻騰,唸了一句將軍仁慈。那群人垂死攻擊既震動了他們,也感動了他們,都為這麼一群人跟錯了物件而惋惜。戰場上,勇士都是值得尊重的,而尊重勇士的人本身也是值得尊重的。
在這樣的心情之中,他們漸漸迎來了明朗的天空口恢復如常,血跡都是沖洗乾淨,如果說一定有什麼改變的話,就是城mén口多了錢老三和曾老二的兩顆人頭。對於這樣的事情,來自於後世的孫永金是有點不習慣的,不過他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或許人頭就是最直觀的表述吧。
隨著天空的漸漸明亮,槍聲的稀疏,城中的百姓終於壯起膽子,再次走出家m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