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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剛明,他們就不得不扛各種工具,灰土著臉,鑽進塹壕之中,然後持續向前推進。
楊威、李如碧等部,便是這些挖掘塹壕的急先鋒,八旗兵和吳三桂的嫡系部隊就壓在他們身後,名義是壓陣,但更多的是監視。
對於這些投誠兵的滿腹怨氣,吳三桂是很清楚的,不過,現在他卻需要這些投誠兵來充當炮灰。驅策百姓的事情,不是不能做,而是沒法再大規模的進行,每當他稍稍冒出這樣的苗頭,孫七就會毫不猶豫的送來一個半死不活的俘虜,讓那些八旗兵和自己的親信部下,臉色很是難看。
吳三桂一直都是相信實力的,所以他在投降清兵之後,一直緊緊抓著這支以他為首的關寧軍,並在接下來的征戰中,漸漸的把他們凝聚在一起。同時,他更知道,這個團體願意以他馬首是瞻,是因為他在維護著這個團體的利益,他可以背叛大明,也可以背叛滿清,但是絕對不能背叛他們。
當年在山海關向清兵投誠,或許就是基於這樣的境況,如今征戰十餘載,滿清的江山變得越來越穩固,要想保住他們的利益只能是緊緊的跟在八旗兵的後面。所以,儘管他非常樂意於看到八旗兵的削弱,因為這樣朝廷就會更加倚重於他,但是若因此就覺得他擁有背叛朝廷的膽量,那未免太抬舉他了。
如果讓明軍在昆明城頭一點點的把那些八旗俘虜殺掉,那麼一定會在北京城裡引起軒然大波,那些八旗兵的家眷再到各自旗裡一鬧,雖然清廷會顧及到他現在實力,不會輕易的撕破臉皮,但是成為雲南王的夢想則會離他越來越遙遠了。
按照現在的形勢,他唯一能夠利用的就是這些投誠兵,就算如此行徑會引發他們的怨氣,也顧不得了。不過,不要錢的安撫話語,還是可以隨意的拋撒出去,只聽得他對李如碧、楊威等人說道,“各位總兵,我知道你們的委屈和怨氣,但是昆明一日不下,雲南便一日不寧,咱們的富貴便沒法得到保障。偽王李定國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對於背叛之人,最為痛恨,當年交水一戰,孫可望落敗,他便分出了什麼晉系和秦系,對於自家兵馬百般封賞,對於原孫可望的部屬卻是百般欺辱。如今,若是你們再落到李定國的手,會是怎麼個下場,想必不用我來說了。”
楊威、李如碧都是聰明人,縱然真的有著滿腹的怨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表露出來,雖然不像劉之復那樣臉皮特厚,但是也笑容滿臉的說道,“平西王請放心,自從我們投誠的那一刻起,便於清兵榮辱一體,就算不是為了別人,為了我們自己也會拼死平定雲南。再說了,昆明城裡不是也關著咱們的家眷嗎,挖掘塹壕雖然辛苦,但是總算有了辦法,而我們也是絕對會不惜辛勞救出自己的親人的。至於那些明軍施展的段,我們絕對不會放在心,更不會因此動搖。”
吳三桂微微點頭,雖然楊威等人並沒有刻意強調,自己是絕對忠誠的,但是,他們那番話,還是讓人稍稍放心了一點,道,“你們也下去,催促著弟兄們加把勁,在他們援兵到來之前,攻克昆明。”
楊威、李如碧等人立馬大聲答道,“請王爺放心,我們定然不辱使命。”
完之後,他們立刻帶領著親兵去巡視挖掘塹壕的程序。
只聽得前面一陣喧譁,一個塹壕之中的清兵大聲喊道,“騎兵殺過來了。”
“慌什麼!鳥槍手準備!”一名小軍官模樣的人呼喝著,讓一隊鳥槍手站在塹壕的邊緣,把黑洞洞的槍口伸出去,然後神色緊張的看著那些越來越近的騎兵。
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腦門流下來,那名小軍官模樣的人也好不了多少,不過身為指揮者的自覺還是讓他不停的安撫著身邊的鳥槍手,在那裡說道,“別緊張,放近了再打!”
不得不說,這些投誠兵的作戰素質還是不錯的,他們能夠在明軍和清兵的長年拉鋸戰中存活下來,就是一個明證。面對飛馳而來的騎兵,縱然萬分緊張,他們依然能夠沉得住氣,眼睛死死的瞪著前方,沒有命令,絕不胡亂開火。不過,在這種塹壕之中,他們的人數太少,沒法發揮輪射的火力,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一輪火槍能夠把那些明軍的騎兵給嚇住。
可惜,交戰了如此多次後,就連那名小軍官也知道,這絕對是奢望,一輪排槍過去,三四個騎兵栽倒在地,但後續的騎兵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甚至於他們的火槍都沒有開火,完全就是等著衝近的那一刻。
那名小軍官一看這個架勢,就是急了,大聲吼道,“長槍兵出來,把那些騎兵給我擋住。”
塹壕之中的清兵早就扔掉了手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