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之帶回府內,做上一段時日的嬌客。
然而,這時的秋寒月,面對如此尤物,惟有波瀾不興。
這世上,就是會有一種女子,認為天下男人都該拜倒自己石榴裙下,否則便是膚淺,便是簿陋,便是有眼無珠。
當日,為了靈兒,他以厲言疾色叱之,此女憤慨惱怒,卻鬥志昂揚。
於是,他想,如果今後不遇此女也便罷了。若遇上……
可,世事偏要給人玩笑,不但遇上了,且以那樣的方式干涉進他與靈兒的人生。他本生便是個愛計仇的,身處江湖時曾為睚眥必報的典範,接任城主之後,習慣了萬事以穩妥周全為考量的行事方式,不能再如以往那般快意恩仇,那份天性著實壓抑了不少。但,並沒有消失。
不動聲色,不予置評,不緊不慢,不疾不徐,為得就是以最有效的力道,給出最有力的打擊。他由來最擅此道。
“如果她惹得是靈兒,本姑娘便能稍稍體諒你這廝何以如此歹毒了。”魏怡芳毫無誠意地嘆了一聲,道。
“你多心了。”他仍作此話。
她眸仁泛亮,“既然她惹得是靈兒,本姑娘便也要摻上一腳,落井下石,來個絕殺,如何?”
“隨便你。”主隨客便,好商量。
湯之謁失魂落魄的歸來,先是出口請辭,而後匆匆整理行囊。南宮夫人被丫鬟扶著下榻,一經追問原由,惟見該女搖首,不見一字回應。連與其頗為交心的紅袖旁敲側擊,也未獲答案,是以,南宮夫人曉得,原因一定出在自己甥兒身上。
“之謁,你一句話不說,乾孃想為你討個公道都無從下手,你須告訴乾孃,到底發生了何事?”
“南宮夫人,讓怡芳告訴您罷。”湯之謁凝顏不語,應聲的,是打從門外悠哉踱來的鮮衣亮麗女子。
“魏家姑娘?”
“可不就是怡芳麼?怡芳拜見南宮夫人。”她是城主府的常客,自然識得城主大人的姨娘。這位夫人一度將她當成甥兒媳婦對待,百般熱情,致使她在那段時日不得不遠城主府而避之。
“……你如今還會來寒月這邊?”
魏怡芳啼笑皆非,“我與秋寒月是多年的朋友,當然不會斷了走動。”
“寒月和你……”唉,眼前姑娘若是寒月的妻子,便當真完美無缺,她也不必費力勞力地張落一個精明女子給他。
“聽說您收了一位義女,並有意讓她做秋寒月的小老婆,有這種事麼?”
“你……”南宮夫人一窒。如此一個文武雙全的大家閨秀,言談怎突然如此粗鄙無理?暗覷了眼背立在衣箱前的湯之謁一睇,道。“魏家姑娘從哪裡聽到了這些?一個女兒家說這樣的閒話,好麼?”
“不管是不是女兒家,說閒話的習性都稱不上好。但怡芳說得不是閒話。怡芳還知道這女子明明愛上了寒月,卻冷若冰霜,巴望著秋寒月會主動將目光從靈兒身上夠開,全神賞注地轉送於她。南宮夫人,您的眼光怎會一降至斯,挑中瞭如此不堪的一位做甥兒媳婦?”
南宮夫人面上幾易其色,幾度張口欲斥,但魏怡芳嘴皮利落,語速又快,直至言罷,才有插話的餘地。
“魏家姑娘說話怎如此刻簿?你並不瞭解箇中境況,僅憑道聽途說的一知半解便妄作評議,實在有負你家門教養。”
“是麼?”魏怡芳不以為意。“怡芳自幼離家學藝,教養不夠正常得緊。但不知南宮夫人那位急著要搶人夫婿的義女的教養,有多良好?”
湯之謁驀地回身,眸如利鏃,“姑娘特地前來,便是為了削刮湯之謁的麼?”
魏怡芳將視線投去,嫣然一笑,“被你猜中了。”
後者冷笑,“那麼,不管姑娘從哪裡聽來那些又能自相擴延出更荒謬不經的,湯之謁奉勸姑娘莫替你的朋友自視過高。湯之謁對他,不敢妄想。”
“自視過高麼?”魏怡芳別有意味的重複這幾個字。“湯之謁姑娘,本姑娘從來不會道聽途說。”
頓了一頓,存心將話速放慢下來。“今日,你與秋寒月站在秋水園的廊下交談,本姑娘便在房頂坐著,聽得看得都是清清楚楚。本姑娘從你眼裡捕捉到的,可不是你對秋寒月的不敢妄想。”
湯之謁面上灰敗如土。
七十三、城主的謀劃(一)(VIP)
湯之謁前腳離開,南宮夫人後腳亦別去。秋寒月送到十里長亭,極盡恭孝之態。但這趟姨甥之會,仍不得不說是不歡而散。
南宮夫人心存傷惱,秋寒月何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