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青衣男子,道:“像這樣的對手,即便是要用計,也必先堂堂正正地勝她一回,心裡才會暢快。亦寒,你說是嗎?”
因為少年不會看見,所以青衣男子用近似貪婪的目光看著他的背影,帶著幾許哀傷的黑眸悄然閃過一抹暗綠,溫柔的神光彷彿要將他融化。然而那種如水的溫柔、入骨的悲傷卻在出口時通通化作了一片清冷:“公子隨自己的心願行事便是了,屬下會保護好公子。”
木雙雙忽然眼前一亮,原本準備舉起的錦旗緩緩放了下來,她注視著那在青衣男子陪同下緩緩走到戰鼓邊指揮場的藍衣少年,心裡一邊想著:他終於願意和自己真正對決一場了;一邊卻暗道:這個少年,如此在山風中行走,包裹在長衫中的身軀,看上去竟是比自己更纖細孱弱。
她胡思亂想著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木雙雙抬頭,猝不及防地對上少年蔚藍如海、溫潤如溪,又清寧如雨後天空的雙眸,心頭忍不住顫了顫。她剛剛才退去的那種不安和恐慌,又湧了上來。為何有種感覺,兩年前的他還是個稚嫩得有跡可尋的天才少年,如今的他卻是脫去了所有耀眼的光環,閒散地、淡然地融化在天地自然間,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少年一站上指揮場,原本或急或緩節奏分明的戰鼓忽然隆隆隆地響了三下,所有的金耀士兵都抬起頭,他們知道連續三聲拖長的重鼓,是主帥變更的指示。不約而同地,他們眼中映入了那藍衣少年纖瘦的身影,在青衣男子的攙扶下,衣袂飄飄地立在高處。
木雙雙驚奇地發現,下一刻,所有金耀將士的眼神都變了。那是一種狂熱又充滿自信的眼神,彷彿真的……只要有那少年在,他們就不可能落敗一般。
木雙雙衝著遠方的少年微微一笑,對方也回報她溫和讚賞的笑容,剎那間有種惺惺相惜的暖流充斥心間,更有種鏖戰沙場的豪情,讓木雙雙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陌路相逢成知己,今年沙場見此心。能與這樣的對手,盡力一戰,生死一決,哪怕結局是死也甘心了。
第7章 沙場點兵(1)
試問這世間除了兩年前生死不明的柳岑楓,還有誰可如自己一般與他比肩對決?試問當今天下除了自己,還有誰能讓他勞心勞力至此?
棲鳳谷外清幽靜寂人煙渺渺,棲鳳谷內煙塵滾滾戰鼓沖天。天空萬里無雲,白花花的烈日高掛在天上,片刻的暴曬就會讓人汗流浹背,抬頭只見那刺眼的白光,低頭卻是一陣盲白。
就是這樣熱得駭人的天氣下,十幾萬的兵將沒有絲毫猶豫地在棲鳳谷中有秩序地進退著。在他們的上方分別是那被稱為天縱奇才的一代名將,一個紅衣少女,一個藍衫少年,他們面色凝重地揮舞著錦旗,臉上已密佈了汗水卻猶不自覺,隆隆的鼓聲震得他們頭暈耳熱,也不管不顧。
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無時無刻不在瞬息萬變的精妙陣形,他們的腦中只有己方千鈞一髮應該應對變化的陣形。錦旗揮舞,鼓聲隆隆,讓人在同情谷中廝殺各兵將的同時,也為烈日下面色蒼白的兩個主帥擔憂憐惜。
木雙雙一刻不停地想著對戰變陣之法,只能用不足一息的時間,偷眼看向對面那面色比自己更蒼白的少年。一直以為他是故作高深,卻未曾想他的身體當真如此虛弱。木雙雙一身內力渾厚精純,雖心內鬱結,久未休息,卻也只是面色憔悴,只要調養幾日便可。一上戰場,自然還是如往常般的精神煥發,絕不會讓人看出半分不妥。
可是對面的少年,此刻雖仍是一臉的淡然,應對自如,可是單看青衣男子一刻不停地貼在他背後的手掌,便知若非他內力支撐,少年早已倒下去了。
然而戰場無父子,即便是面對風亦寒,迫不得已,她也只能下殺手,更何況那只是一個陌生少年。木雙雙眼中寒光一閃,整整一個時辰的對陣了,自己從未如今日這般殫精竭慮地與一人在戰場上以純指揮之能全力比拼過。秦洛的應對之快,變局之妙,對將士掌控之穩,讓自己心驚之餘,又油然升起自豪之感。
天下聞名的少年丞相秦洛,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如神一般聰慧強大的年僅二十歲的少年。試問這世間除了兩年前生死不明的柳岑楓,還有誰可如自己一般與他比肩對決?試問當今天下除了自己,還有誰能讓他勞心勞力至此?木雙雙在心裡不停地思索著。
就算這一戰沒有幾個人能看懂它的精深奧妙,就算這一戰將來誰也不會記起,就算這一戰終將埋沒在歷史洪流中,她也滿足了。還有誰敢說女子必定不如男?還有誰敢說女子只能養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