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自幼聰穎活潑,很得康熙喜愛,但他生母是庶妃,如此反而惹來注目,像十阿哥胤俄這樣貪玩逃學而經常被康熙訓斥的阿哥,自然瞧他不太順眼。
這輩子卻因胤禩從中調和的緣故,幾個小阿哥關係和緩許多,但他心思細膩的那一面,卻在此時體現了出來。
老九和老十他們貫來沒心沒肺,康熙一讓眾人散了,他們便邀胤禩同行,見胤禩留下來,也就先走一步。
惟獨胤祥跟他一起等在外面。
單就這份心思,也莫怪四哥日後登基對他青眼有加,恩寵備至。
就在胤禩出神的當口,胤禛已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見了兩人,明顯一愣。
“四哥!”胤祥上前,扯扯胤禛的袖子。“你沒事吧?”
胤禛搖搖頭,又看了看胤禩,心中一暖。“沒事,我有些話和你八哥說,你先回去讀書吧。”
胤祥點點頭,這才離開。
“四哥……”
“皇阿瑪收了我的差事,命我閉門思過。”他剛開口,胤禛已經淡淡道。
胤禩皺眉。“因為十四的事情?”
胤禛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臉上表情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
十四落水那件事的內情,胤禛從沒說過,胤禩也一直沒有問,真相如何其實已經不重要,宮裡頭的人往往看的是結果。
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前生仇敵,這副樣子,胤禩不用猜也知道他心情不好。
“四哥跟我去個去處罷。”
“既是皇阿瑪下了旨意,還是不要違逆的好。”胤禛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嘴裡說著拒絕的話,但語意卻並不強烈。
胤禩笑道:“總歸還沒下明旨,權當出去散心罷了,你跟我走就是。”
榆錢
胤禛被他帶著兜兜轉轉,從宮裡出來,也不讓坐轎子,兩人騎著馬一路慢行,途經金魚衚衕,直出了崇文門外,再行了半柱香時間,才見胤禩停下來。
胤禛雖也沒少出宮,卻從未來過這裡,眼看此地魚龍混雜,人聲鼎沸,就先皺了皺眉。
胤禩笑道:“大隱隱於市,這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該嚐嚐清粥小菜,保管不會讓四哥失望就是。”
他既是這麼說了,胤禛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隨他往裡走,一直來到一間粗竹竿搭起的小麵攤前。
不過五六張桌子,斑駁陳舊,卻坐得滿滿的,正巧胤禩他們到的時候,其中一桌客人付賬離去,胤禩忙拉著胤禛坐下,似乎也不介意桌上的殘羹冷炙。
“老闆,來兩碗榆錢面!”
“好嘞,稍等!”
老闆見兩人錦衣華服,與周遭氣氛格格不入,不敢怠慢,忙拿著抹布過來收拾。
“你怎麼會發現這種地方的?”
在胤禛眼裡,這個弟弟自小跟自己幾乎寸步不離,雖說他成親之後兩人見面少了,可也沒發現胤禩喜歡到這種三教九流的地兒來廝混。
“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想著你沒嘗過這種東西,帶你來散散心的。四哥看他們。”
胤禛隨著他話語所指望去,麵攤旁邊就是口井,不少婦女提了捅來挑水,五六歲的小孩兒,也跟在大人後面,吮著大拇指,蹦蹦跳跳的模樣。
其中兩名婦人,似是因什麼事情爭執起來,橫眉豎眼,吵了幾聲,周圍都是左鄰右舍,自然上前勸了,過了會兒,吵罵聲漸小了下來,又各自散了。
旁邊還有不少人,吃麵的有之,抽著菸袋的有之,都做著自己的事情,沒往剛才吵架的兩名婦人多看一眼。
“人生百態,本是如此,有人歡喜,自然也有人傷心,酸甜苦辣,俱都只有自己感受最深,旁人終究也只是旁觀。”胤禩笑道:“所以四哥還是要高興些才好,無論是我,還是四嫂,定都不願意見你鬱鬱寡歡的。”
你自己鎮日將心事都埋起來,倒會勸解起別人了。
胤禛暗哼一聲,默默腹誹著,心頭倒彷彿真是隨著他的話輕快了一些。
忽而想起他之前眼疾未愈,就為自己的事情四處奔波,又覺得自己確實是過於小家子氣了些,難道都到這等田地了,還不允許人家說一句累麼?
難道自己就忘了還要護他一世周全的承諾嗎?
堂堂四阿哥,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瞧見他在別人面前傾訴心事(說醉話?)而吃醋。
這麼想著,臉上便有些訕訕,所幸一閃而過,身旁那人並沒有察覺。
“你四嫂尋了些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