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看見胤禩路過的身影,心中一喜,忙上前攔住。
“八哥!”
“在射箭?”胤禩見他們每人手上都拿著一張弓箭,笑問道。
十四點點頭,先前因為天氣太熱而略有些浮躁的心情立時不翼而飛。“八哥也來露一手吧,我們入學晚,都沒見過八哥的身手呢!”
十三也過來湊熱鬧。“是啊,八哥,露一手給弟弟們瞧瞧吧!”
胤禩脾氣好,在眾兄弟中都是人緣不錯的,所以都愛親近他,至於十四之所以屢屢對胤禩都那麼傷心,卻是抱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了。
胤禩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巴圖魯,有什麼身手好露的,只怕你們騎射師傅都比我來得厲害!”
他雖不願與十四過於親近,可也沒有特意疏遠,何況此時有十三在旁,不好過於冷待。
十四望了望十三,笑道:“八哥就別推辭了。”
胤禩看兩人射的靶子,一支正中紅心,一支也相去不遠,便搖搖頭:“年長兄弟裡,我的騎射並不算出色,比起你們也遜色了。”
話雖如此,卻沒有拒絕胤祥遞過來的弓。
挺直了腰,目視前方,肅容而立,搭箭,拉弓,射出。
箭離了弦,倏地一聲往前飛去,直直沒入靶子上,雖沒正中紅心,也算不錯的成績了。
啪啪啪。
稀落的掌聲響起,卻不是十三和十四。
胤禩來不及轉頭,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淡淡讚賞:“八弟的射箭功夫,可是越來越俊了。”
他心頭一緊,放下弓,與胤祥胤禎一齊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胤礽朝他們走來,他今天穿了件青色袍子,看起來倒顯得平易近人許多。
太子的嘴角懶懶勾起,又走近了些,手抬起來,指節掠過胤禩的臉頰,輕輕一拂,動作輕柔曖昧。
兩人距離近在咫尺,鼻息可聞。
“這裡髒了。”
胤禩被他這一冷不防的舉動弄得一怔,要躲閃已是不及,忽然又想起早年對方那些行徑,不由湧起一陣怒意,面上卻仍聲色不露,微垂下頭。
“謝太子殿下。”
實在是,沒有必要與一個已經失去聖眷的人計較。
他的落魄之日,自然有人收拾,也無須自己動手。
太子輕笑一聲,意味不明。
自從索額圖被賜死之後,他的舉止便越發有些捉摸不定,也難怪康熙會不待見他,此時胤禩三人站在那裡,心裡卻巴不得他趕緊離開才好。
太子卻偏偏不如他們所願,甚至興致勃勃地挽起弓箭,自己也親自上陣射過幾場。
“我大清馬上得天下,你們需要勤加練習才好,不要怠慢了功課。”這話卻是對著十三十四說的,兩人自然得乖乖洗耳恭聽。
只是十四低下頭時,眼中分明閃過一絲輕蔑。
如今他們也是半大不小的年紀了,宮中風向如何,心中大致都有個底,像太子這般的處境,更是人人皆知,只不過忌憚著康熙一日沒有廢黜他,便一日不敢過於放肆。
太子顯然心情很好,又多說了幾句,拍拍胤祥的肩頭,又意味深長地忘了胤禩一眼,這才施施然離去。
胤禩的目光從太子的背影移至跟隨他左右的侍衛身上,眉頭微微蹙起,幾不可見。
這幾個人,怎的有些眼生?
胤祥湊過來,扯扯胤禩的衣角,語氣帶了一絲不確定:“八哥,莫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吧?”
這孩子自從額娘敏妃去世,也見過宮裡的人情冷暖,便多了點心眼,凡事不再一味地大大咧咧,對太子,他心中自然也留了幾分畏懼的。
“沒事。”胤禩笑著安慰他,心底泛起一絲淡淡的波瀾。
入了夜的行宮反而有些悶熱,熱氣一團團凝結,如烏雲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生出一種風雨欲來的窒息感。
胤禩不知怎的,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只好又坐起來,也不再披衣裳,徑自穿著單衣走過去推開窗戶。
沒有一絲涼風。
遠近皆是一片寂靜,靜得讓人心裡發慌。
平日裡還能看見點點燈火,如今也都滅了,烏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星月無光。
胤禩只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似乎什麼地方不對勁。
腦中靈光一閃,卻想起白天太子身邊那幾個侍衛。
手一抖,卻差點將桌上的杯子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