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采飛揚,興致勃勃。”
胤禛唇角勾起無聲冷笑,又緩緩平復。
戴鐸又提起一事。“主子,十三爺那邊,好似有些不妥。”
“怎麼了?”
“去年入冬之後,十三爺的腿腳據說受了寒,如今連路都走得不大穩健。”
胤禛頓了半晌,雙目盯著香爐裡嫋嫋而起的青煙。
“知道了,這幾日你讓他身邊的人,告訴他我在御前幫他求情未果的事,末了我再去一趟。”
“嗻。”
從戶部書辦胡文思開始,康熙四十九年的戶部虧空案,轟轟烈烈拉開序幕。
死 因
書辦,顧名思義,即是掌管文書翰墨的小吏,不入書,地位低微,但他們卻是掌握各部內中詳情的人,也就是說,有些微末細節,尚書侍郎未必瞭解的,喚來一個書辦,必定說得頭頭是道。
康熙四十九年七月廿四,左副都御史祖允圖參戶部收購草豆舞弊,輾轉調查,先查到戶部書辦胡文思、沈遵泗二人,又透過二人口供,揪出戶部上下官員共六十四名,幾乎將整個戶部一網打盡,連戶部尚書張鵬翮也未能倖免。
胤禟煩躁地在客廳走來走去,彷彿要在上面踩出窟窿來,聽得十四也跟著煩躁起來。
“我說九哥,你能不能別走了,我這眼前都被你晃得難受!”十四忙拉住他。
胤禟吐了口氣,重重坐在椅子上,卻仍是如坐針氈,渾身透著難受。
“難道就沒有法子了麼,難道就任由四哥這麼一個個拔掉我的人嗎,胡文思那兩個人,雖然職位不顯,可都是我親自安上去的,往年孝敬也不少,如今他們家人都求到我府上了,四哥這麼做,不是明擺著打我的臉嗎?!”
說至最後,他的語氣已經帶上一絲咬牙切齒。
十四皺眉:“九哥怎的如此糊塗,你將那兩個人安插在戶部,平日裡就沒有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麼?”
他知道胤禟愛財如命,且不斷插手斂財,卻沒想到他竟敢將手伸到胤禛掌管的戶部裡。
胤禟嘆了口氣:“也怪我心存僥倖,本以為他們那個位置,也掀不起什麼波瀾來,怎會料得竟然被四哥盯上!”
十四心念一動,哼笑道:“九哥本是與我一道的,四哥又怎會放過這個剷除異己的好機會?”
胤禟一聽,越發痛恨。
只聽得十四沉吟道:“四哥這次,是鐵了心要整治六部,撈點錢充實國庫,否則他在皇阿瑪面前,就立不了功,事已如此,只得棄卒保車了,否則他鬧到御前去,我們只能吃不完兜著走。”
胤禟陰沉著臉,半晌沒有搭腔。
十四知道他不死心,猶在想辦法,不由暗自冷笑一聲。
胤禟自然不死心,他在戶部安插的人,也不止胡文思兩個,但這次胤禛若是動真格的,必然十有**都要被拔去的,如此一來他以後要再想放自己的人進去,就難上加難了。
想來想去,無計可施,他咬咬牙,只好親自去了一趟雍親王府。
剛到門口,卻碰上胤禩。
胤禟大喜過望,拉住他不放。“八哥!”
胤禩許久不再過問吏部的事情,如今重新接掌,自有很多事情需要熟悉,近日也忙得不可開交,並不清楚胤禛整治戶部的箇中內情,見了胤禟罕見地來拜訪胤禛,只有詫異的份。
“這可真是稀客,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與我一起進去見四哥?”
胤禟忙點頭笑道:“正有此意,我還有個事情,得拜託八哥,幫我向四哥說說情!”
“哦?”
趁著二人進府的當口,胤禟將來龍去脈簡單簡述一遍,末了道:“八哥,你自小可是最疼我的,如今弟弟有難,就只能指望你幫幫我了。”
面上笑容也帶了幾分討好。
進了廳堂,得知胤禛在書房,要片刻才能過來,兩人分頭落座,胤禩盯著他看了半晌,一直不說話,直看得胤禟心裡發毛。
“八哥……”
“小九。”胤禩看著這眉目秀美的弟弟,忽然有點無力迴天的感覺。
“我早就勸過你,不要摻和這些事情,你怎麼就不聽?”
帶了點冷意的目光彷彿能夠看透自己的內心,胤禟忽然之間有些焦躁,不由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八哥!我可沒惹著四哥,是他自己不放過我,我不過是拿點孝敬罷了,又礙不著什麼事兒,你看莊親王、簡親王那些人,哪個不是把手伸得老長,四哥怎麼不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