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駱小遠回頭,一身著青衫的男子已款款落入眼前,背對著她而立。
他頭戴一頂帽笠,帽簷四周有輕紗環繞,看不清樣貌。挺拔秀逸的身姿如一嶂青山,從容不迫,氣韻淡然。可駱小遠卻分明覺得眼前的人熟悉的很,她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掩蓋在輕紗下那微微上翹的唇角正勾出一抹很討厭很邪氣的笑容!
他是誰?
鬼子
眾鬼見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人,雖愣了愣,但不過轉瞬又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來人身形一閃,衣袂飄飛,不過眨眼的工夫就回身一把抱起還在發呆狀態的駱小遠,朝著圓臺下方縱身跳去。
當駱小遠緩過神的時候已經四仰八叉地撲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雖然她承認英雄救美的戲碼很讓人期待,可為什麼那麼帥氣地跳下圓臺後,來人居然就鬆了手,任由她重重地摔在地上?也太不浪漫了!
“啊,你不會飛啊?”來人居然還有時間蹲□,隔著面紗跟她墨跡。
駱小遠惡狠狠地看他,他卻笑得蕩氣迴腸。然後一把拉起她的手,便往街口跑去,時不時還在她耳邊吹氣:“你說他們要是真把你裙子扒了,你會如何?”
駱小遠跟著他一路顛簸,上氣不接下氣地粗喘:“我會放個屁,然後把他們都燻死。”
他腳步一個趔趄,然後就默不作聲了。
駱小遠用腳趾頭想都曉得對方的臉色現在一定很難看。
哼,讓你不憐香惜玉!讓你摔我!
雖然此人之後還是沒有拉風地抱起她一路狂飛,可腳下那輕功真是堪比凌波微步,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把身後的人給拋得無影無蹤了。
倆人腳步漸漸慢下來,駱小遠這才有閒暇看了下四周景色,卻發現這竟是出谷的路!這一路狂奔居然就快奔出去了?
此處青山幽谷,鳥語花香。遠處溪水淙淙,叮噹作響,近處桃林花海,香飄四溢。
來人鬆開她的手,向前走了幾步。湛青的袍子下襬處繡著的流動的銀線花紋,精緻華美,巧奪天工。清風拂過,幾片飄飛著的桃花瓣輕輕打著轉,然後落在他的肩頭。
駱小遠越看越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當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衝口而出:“段朗月!”
他怔了怔,也未轉身,只是語氣微微上揚,似乎心情不錯:“姑娘好讓人傷心,連救命恩人都認錯了。”
對,對!這背影,這欠揍的語氣!怎麼可能不是他?
駱小遠當下便向前跑出幾大步,輕輕一跳,打掉了他腦袋上礙眼的帽子,哈哈一笑:“看你還怎麼裝神弄鬼!”
來人輕嗤一聲,然後轉過身來,笑眯眯地看她。
沒有帽笠的束縛,墨染般的長髮如同瀑布飛流直下,垂於腰際。略顯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耀眼得奪目,那雙冰藍色的眸子通透如水,卻又燦若星辰。唇色妖豔地近乎漫天飛舞的桃花花瓣。沿著脖頸的曲線自下看去,微微開啟的對襟口處露出一副漂亮的鎖骨,鎖骨之上還有一顆細小如米粒的硃砂痣,性感得讓人暈眩。
當真是色若春曉,魅如幻夢。
駱小遠眯了眯眼,吞了口口水,露出一副垂涎的表情。
“如何?”他笑得恣意輕狂,對她那一臉痴傻的表情很是滿意。
駱小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在疼痛中驚醒:“認錯人了,姓段的那小子再死十次都不可能長成這樣。”
此人的笑容倏然僵在臉上,嘴角抽了抽,突然頭疼的厲害。
他轉過頭,無奈道:“你可以出谷了。”
“我不走。”她可還沒找到要找的人呢,怎能輕易離開?
他皺了皺眉,似乎更頭疼了,然後再沒有說話。駱小遠有些忍不住了:“你為什麼救我?”
他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了。”
“我一向是不走尋常路的。”她歪著頭想了想,又說,“不過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的。”
又是身形一晃,嘴角間歇性抽動。
“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不問了,將來你若要再回過頭來要我報恩,我可是不認的。咱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駱小遠瀟灑地揮了揮手,剛想折身而返,卻見他雙手環於胸前,冷冷一笑:“你要尋死,我還能攔著你不成?”
她腳步滯了滯,有點退縮,又聽他繼續說道:“不過是被拆皮剝骨,縱然運氣不好些,也就是油炸水煮這幾種沒甚花樣的死法,不會太難受的。若死得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