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不是vincent,而是汪陶生對著屹湘以眼神示意。
joanna又塞一杯新香檳給屹湘,望著屹湘走到老闆身邊穩穩站定,由老闆介紹給面前的本國政要。屹湘不卑不亢、表情剛剛好;就好像她只是走開片刻,轉身回來繼續上一個話題,沒有尷尬、不見拘謹。令人歎為觀止。
vanessa-xi,真有你的。你真的是一個老朋友、老同學名單裡幾乎囊括各大品牌新生代名設計師的“小嘍囉”?
joanna笑著撓撓頭。
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那邊郗屹湘確實如同她外表看起來的那麼鎮定自若。她站在汪陶生身後半步遠的位置,絕大多數時間作聆聽狀。但面前這位政要眼神不時地照顧到她,待汪陶生說話告一段落,他禮貌的問屹湘:“你來自北京?”
屹湘點頭稱是。
他微笑道:“20多年前跟友好協會有幸訪問貴國。曾見過一個小女孩。你長的很像那個小女孩。也許,她是像你,這裡有一顆漂亮的痣。”他花白頭髮,回憶起多年前的事情,清癯的面上有著與身份地位不符合的稚氣的笑容。像自己對面站著的,不是陌生的美麗女子,而是仍在稚齡的小孩。蟲
屹湘微笑不語。
汪陶生適時地說:“屹湘也有令人過目難忘的模樣。”語氣是半開玩笑的。這種非官方的場合,這種程度的玩笑無傷大雅。
老者點頭,深深看屹湘一眼,說:“歡迎你來日本。有什麼需要的,請儘管與我聯絡。”他說完,身後的隨員雙手遞上一張白色的名片。屹湘也雙手接了,鄭重致謝。老者這才攜眷屬離開。屹湘老老實實地把名片收好,見汪陶生與vincent不約而同看著她,她輕聲提醒:“拍賣會馬上就開始了。”
果然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前面臨時做了拍賣席的位置,帶著白手套的拍賣師對著麥克風提醒大家拍賣會馬上開始,請大家關注第一件拍品……
這並不像嚴格的拍賣會,到場嘉賓們除了手中的號碼牌,沒有固定的位子,與普通的party無異。
vincent笑著說:“laura可要把這第一件拍品競價得手。她當年發誓要穿這件紗出嫁的。”
汪陶生不介意vincent當著屹湘的面揭她老底,開開心心地舉牌。
屹湘拉了vincent一下,低聲說:“我的任務圓滿完成了。”
vincent目光跟著拍賣師的手勢在走——有兩位競價者與laura競爭的不亦樂乎,價格上升的很快,氣氛緊張而有趣——“什麼圓滿,勉強及格而已。怎麼?”
“我不隨大部隊回紐約。你答應我的。給我一週時間考慮去留。”屹湘說。面前laura高舉號碼牌,手腕上一串金色大溪地珍珠明晃晃的,彷彿在哪兒見過相同的款式……她轉眼看看場內的人們,實在沒有興趣再耽擱下去,只說:“vincent,我也有私人理由,想在這裡多逗留兩日。”
vincent這才轉頭看她。
暖暖的燈光下,她的容色還算正常。他也知道這幾日她的操勞和辛苦。於是說:“要離開東京?”
“是。”屹湘說。
“那凡事多加小心。有狀況先聯絡阿部先生。”vincent開玩笑。
“喂!”
“好好好,有狀況先聯絡美國大使館。”他說。
“我是中國人。”屹湘不樂意了。
“真的?”vincent故作驚訝,“我以為你已經加入美籍。賺美金交稅,名正言順不再回國……”
屹湘氣結。
“好了不開玩笑,去吧。我知道肯耽擱到這時已經是你的極限。”vincent說笑,“你真是有藝術家氣質,柴米油鹽必須有人替你打點好才是、絕不肯為了營銷放下身段應酬。”
“你說的那是jose。”屹湘也不管前面就站著人家的姐姐——人家的姐姐這時已經把那件婚紗推到了一個令人咋舌的高價——“真土。”她故意說。知道是vincent初入lw時候的設計。
vincent反唇相譏:“過不了兩季,你的設計也是出土文物。”
“不。我的設計永不過時。”她的目光搜尋著那個“茉莉女郎”,果然看到她站在離拍賣師最近的位置,身邊立著兩位年長女士。她微笑。待嫁新娘對中意的禮服分外執著。
“永不說永不。”vincent笑道。
屹湘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