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攏過來,她放了《人》茶杯,手裡捏著《書》的紅色水筆,這時候在圖紙《屋》上指指點點,一邊講解著一邊做標記,最後分了一人一張給師傅們,拍拍手說:“拜託各位了!”
她說完了,毫無預兆的就給他們深深鞠了一躬。
葉崇磬看著她那亂蓬蓬的頭髮隨著這一鞠躬更加的紛亂,想笑,又見她那認真的神色、緋紅的臉頰,忍住了。等師傅們分別去忙,他這才想起來晚上過來時候帶來的食物,問她:“餓不餓?”
屹湘正拿起電話來撥打,對他點點頭,食盒開啟的時候,她先伸手過去,抓了一塊壽司塞嘴裡,幾乎是吞了下去,顯然是餓壞了。
葉崇磬還沒說你慢點兒別噎著,她已經轉了身在說:“喂……程程,你讓小李馬上送他們過來吧……對,就現在……是,已經好了,我在這兒等……行的,沒問題。”
葉崇磬遞給秦先生筷子,秦先生就說:“不帶這麼厚此薄彼的啊,我坐這兒一晚上,也沒見你關心我餓不餓。”
屹湘正好聽到。
葉崇磬正背對著她,她看不到葉崇磬臉上此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她先笑著說:“來,秦叔,這塊兒厚的一定先給您。”她從葉崇磬手裡抽了一雙筷子過來,從食盒裡夾了最大塊的鯽魚壽司。扁著蘸了下料,放到秦先生碟子裡去,說:“您請,您請。”
秦先生皺著眉說:“我吃不來這種……要那樣簡單的。”
屹湘呵呵一笑,說:“這個好吃的。我上個月在日本,住的那家旅館,管家就做的一手很棒的鯽魚壽司。可惜遇到地震海嘯,不然我大概會多住一陣子,好好兒嚐嚐……”
“你當時在日本?”葉崇磬問。
“對,正好在仙台。”屹湘低頭吃東西。
葉崇磬想了想,說:“亞寧當時也在。”屹湘正好含了一顆壽司在嘴裡,嚼著,沒有應聲。葉崇磬也不是在問她問題,只是接著說:“你有沒有受傷?”秦先生也停住,在等她的回答。
屹湘揉著自己亂蓬蓬的頭髮,指了指頭頂,說:“砸了個大口子。不過沒事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好像不過是騎了一會腳踏車磕了碰了擦破油皮了。聽的人只覺得暗暗心驚。她不想多說,又吃了兩塊壽司,嘆了口氣,說:“我在想,原先配合我的這件禮服,是有一條水色相近的翡翠項鍊的,禮服變動了,還得另找一條匹配的。倉促之間,讓我哪兒尋去?”
葉崇磬說:“原來是這樣。有秦先生在這兒,何必捨近求遠?讓秦先生貢獻點兒私藏如何?”
屹湘看看秦先生。
秦先生又做了個他習慣性的動作,仰頭,望著天棚的某一處,一會兒,指著葉崇磬說:“小葉啊小葉!”他也擱下筷子,摸了摸腰上的鑰匙環,說,“跟我來吧。哎喲,這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嘖嘖嘖,合該著我就得做這貢獻啊。”
屹湘轉頭對著葉崇磬,葉崇磬歪了下頭,示意她跟著已經移動腳步的秦先生過去。
秦先生站在一個櫃子前面,做出一副其實不太樂意的神氣,又顯得是故意這樣的,看著葉郗二人,這讓屹湘未免有了點兒好奇心。
葉崇磬則先打量了一下里面——這裡屋已經被屹湘鋪排滿了,那件半成品被搭在模特身上,出現雛形。他對服飾這一套並沒有太深的研究,看了一會兒,也不出聲。這時候秦先生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盒子來,方方的,放在案子上。
屹湘見他隨手一開盒子,藉著檯燈的光,幾乎是立刻的,一片碧瑩瑩的光閃了出來,她低低的“哦”了一聲。這是極美極美的一串翡翠項鍊。地地道道的老坑玻璃種。就這麼看著,翠色盈目。
“工廠裡的兩個師傅打磨了十年,才出來這麼一串子東西。原石有兩噸重。精選了又精選,你可以看看,每一顆,大小都差不多,種、水、色沒有明顯差異。”秦先生微笑著說。眼睛裡透著得意。
屹湘吃驚。
吃驚的倒不僅僅是不起眼的小盒子裡竟然放著這麼一串稀世珍寶。她前陣子才看到過一串相似的東西,比這個要差上一些,價碼超過兩個億,她動過要租用的心思,最終還是放棄——可秦先生就這麼擱在架子上?
葉崇磬笑道:“你現在知道為什麼這老頭會給你辦砸了事兒了吧?”
“知道了。”屹湘眼見著秦先生又仰頭瞅天棚,簡直不能不樂。就見秦先生拿起項鍊來,示意葉崇磬。
“來,給丫頭戴上過過癮。”
“不用……”屹湘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