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的關係,茂茂長的像菁菁。那時而活潑、時而乖巧、時而溫柔、又時而鬼精靈的性情,尤其像。想必,也是個讓人愛恨之間都不忍釋手的女孩子吧……
她的車子開的越來越慢。
到住處的時候,看看電子鐘,竟然比平時足足晚了半個小時才到。
樓下的保安開玩笑問郗小姐今天是不是“被”夜遊車河了?說著將兩個紙盒子交給她,說是一位先生送來的。
屹湘接過這兩個挺沉的盒子,一看上面的封條就明白這些是陳太讓家本帶給她的東西。她好不容易抱上了樓,進門坐在地板上就喘粗氣。家本的電話打進來,告訴她其中一個盒子裡有兩張邀請函,“月中的五週年慶典,特別給你的邀請函。”
屹湘沒有立即答覆,家本那邊好像也很忙,只說了句再通電話便掛了。屹湘開了箱子檢視,裡面色色都是她在美國用慣了的些東西,從吃的到用的,甚至還有穿的。她呆坐了半晌,望著這些並不值錢的零零碎碎,委實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只知道陳太細心,卻不知道陳太對她用心到了這種程度……她隨手拿起一盒化妝棉,翻過來一看,made-in-china,赫然在目。想笑,沒笑出來。
她撥了電話給陳太,電話裡跟剛剛起床的她聊著天,順手將家本給她的邀請函和剛剛從包裡拿出來的信封放在了一處。
信封還是開啟了,她看到了那張照片。
陳太問她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她看著照片裡那個微笑著的人像,吸了口氣,說:“有啊,要去相親了。”
那邊陳太立即很有興趣的追問她究竟。直到收線,都興致盎然,完全忘了她是自己極力想要推到外甥身邊的女子了。
屹湘忍不住想笑。她再把照片拿近些,看著。
阮堯,是吧?
模樣可夠俊的呢。
……
她如期赴約,見到阮堯本人,才覺得其實母親的形容、包括照片,都不足以將阮堯出色的外表表達出來。
阮堯實在是出色。
斯文俊秀,而且沉穩,這並不意味著他死板無趣。坐在她對面,阮堯侃侃而談,從容淡定。為了讓兩人的初次會面儘量顯得氣氛融洽,他話題也儘量的選擇跟她的職業和求學背景相關的。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做了功課的,然而又絕不誇誇其談。
屹湘聽的多、說的少,也不太動問,倒是打量著阮堯的時候,很有點兒探究的意思。
“vanessa?”阮堯叫屹湘第三聲的時候,屹湘才聽到。
“對不起。”屹湘說,“我剛剛有點兒走神。抱歉,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好。”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阮堯笑道。
屹湘盯著阮堯袖口的那一粒青花瓷袖釦,問:“你喜歡古董飾品?”
阮堯抬了一下手腕子,笑問:“這個麼?是我父親送我的禮物。考進外交部的時候。”
“袖釦,男人唯一的首飾。有人這麼說。”屹湘微笑。
阮堯笑了,說:“這是你的專業知識。我只是覺得這個好看——搭配的還好?”
“很不錯。”屹湘這句話說的真心實意。她自己想想,也許是她見了阮堯以來說的最聚精會神真心實意的話了。“有一件事,我得謝謝你。”
阮堯看著她的眼睛,笑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不用客氣。其實,那是我的工作,對你來說,並不算特殊照顧。再說,你也沒接受。”
“話是那麼說,還是讓你費心了。”
“當時不是費心,是擔心。”阮堯說,“還擔心你的家人。得不到確切訊息,最擔驚受怕的是他們。”
屹湘沉默。心裡酸酸的。她掩飾的拿起杯子來喝了口茶。
阮堯看著她,繼續說:“而且,你的語氣比當時的狀況還惡劣。”
“抱歉。”屹湘覺得臉熱了。
“沒什麼。你肯定有你那麼做的理由。所以,”阮堯擺手,“你就別再說什麼抱歉啊對不起了。再這樣,我不好意思了。”
屹湘看著阮堯,說:“好。謝謝你。”
“這個也不用再說了。”阮堯笑笑的,抬手,“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談談天氣都比說這些客氣話好很多,是不是?”
“那後來,有沒有人再去麻煩你?”屹湘問。
阮堯想了想,說:“你指的是那幾個理直氣壯的報上你的大名要我安排住宿的學生嘛?”
“真的去找你了。他們幫我回到東京,我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