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靖書院的學生是要住在書院裡的,管束極嚴,對凌兒一準有益。”臨江侯越想越合適。
臨江侯神色變幻不定,到後來,嘴角噙著微笑,眉目舒展。葉氏和他相處多年,對他著意逢迎,對他的性情自然是瞭解的,見他這樣,知道他是拿定主意了,胸中冰涼。
臨江侯叫過陳凌雲,含笑問道:“凌兒想不想上學?很有名的書院,老師、同窗都很好,凌兒上了學,會很有學問,還會認識很多年紀差不多的小小少年。”
陳凌雲不大樂意,“我不想讀書,我想練兵、打仗。”
臨江侯笑道:“不熟讀兵法,如何練兵?凌兒,書院課程齊全,文武兼顧,並不是一味埋頭死讀書。”
陳凌雲眼睛發亮,興致勃勃的問道:“我能繼續練功麼?”得到肯定答覆後,陳凌雲高興的點頭,“好!我到書院讀書去!”
塵埃落定。
“我出家,凌兒上學,到頭來我們母子二人竟是這麼個下場!”葉氏悶悶。
曾經說好的那些榮華富貴呢,曾經說好的世子之位呢,曾經有過的海誓山盟呢,到哪裡去了。
原本打算著兒子做世子,自己做老封君,最後竟是一個出家,一個要辛辛苦苦讀書,頭懸粱錐刺骨?
才不要。葉氏迅速盤算著,牽著臨江侯的衣襟哭泣央求,“侯爺,我不要和凌兒分開,一時一刻也不要。”臨江侯無奈道:“咱倆都要分開了,何況你和凌兒?這不是實在沒法子麼。”
我得趕緊回去把邱家安撫下來,不能讓臨江侯府降等、除爵位,知道麼?這才是陳家的大事。
若把這個爵位弄沒了,我還活不活,你和凌兒又會過什麼日子?別鬧了,臨分別還哭個沒完,不吉利,不喜慶。
臨江侯定了主意,捐出一大筆功德銀子給洗心庵。慈平師太含笑接過銀票,打了個稽首,“檀越放心,雖說是出家,苦不著靈葉。”
慈平師太給葉氏賜號靈葉,從此後,葉氏便是靈葉比丘尼了。
葉氏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滾落,看上去楚楚可憐。臨江侯看見心上人這幅模樣,大為心痛,差一點脫口而出,“咱們都不走了,守在這兒,守著咱們凌兒。”
可是,他終究也沒有說出口。
他不能丟掉臨江侯的頭銜,一定不能。
臨江侯狠狠心,把心上人託付給慈平師太,“您多照看她,她身子嬌弱,莫累著她。”託付過心上人,又專程把兒子送到和靖書院寄宿,灑淚而別,起程回京。
“侯爺,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們?”臨分別,靈葉淚眼迷朦、哽咽相問。
“風頭過去了,我便來接你們。”臨江侯鄭重許諾,“我回去後便和邱氏理論,不許她傷害凌兒,追究凌兒。”
什麼時候我和她達成協議,你和凌兒便可以衣錦還鄉。
那得等到哪年哪月啊,靈葉的眼淚越加洶湧,哭成了淚人。
……
裴二爺至晚方回,把南園的事一一告訴給妻子知道,“……就這麼走了。”
“便宜他了,倒讓他兒子進了和靖書院。”林幼輝微笑道。
和靖書院很出名,也很不好進。如果不是裴二爺提前知會了書院,陳凌雲也不能這般輕鬆的進去。
“大人是大人,小孩是小孩。”裴二爺笑。
林幼輝嫣然,“二爺說的是。”
兩人正說笑著,阿玖自門外跑了進來,殷勤仰起小臉,“二爺,二爺。”她明顯是來搗亂的,神色調皮活潑,笑的很不懷好意。
裴二爺俯身刮刮她的小鼻子,“亂叫什麼?是爹爹。”
“二爹!”阿玖從善如流,馬上改了口。
“阿玖瞎叫什麼?”林幼輝緊張的坐直身子,嗔怪道。怎麼忽然想起來叫你爹爹做二爹的,趕明兒不會叫我做二孃吧?這可不成。
裴二爺很憤怒,伸手擼袖子,“阿玖過來!”二爹?誰教給你的?快告訴爹,爹去打他!
阿玖吐吐舌頭,轉身一溜煙跑了,“快跑,快跑!”快呀,再不跑要捱打了呀。
裴二爺和林幼輝看著她小小的背影,俱是滿目柔情。阿玖,小調皮,小可愛,爹孃的心肝寶貝。
走了一家沒眼色討人嫌的親戚,林幼輝心緒極佳,神采飛揚。這天下午晌她處置完家務,回房歇息了會子,命侍女捧溫水進來,仔仔細細洗了臉,洗盡鉛華。
用清澈的泉水兌了蜂蜜,她用蜂蜜水輕輕拍臉。拍了一遍,又拍一遍,堅持不懈的拍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