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其其格。諾敏發現哲別的眼神如此驚慌,他渾身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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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愈發的紅,那片片雲朵,彷彿快要噴薄而出。
流蘇躺在逐堯皇的懷中,小綺羅抱住她的脖子,小臉貼在她的臉上,淚水滑落,她哭不出聲音來。
“……”娘,娘……小綺羅失聲了。
逐堯皇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彎腰將緊閉著雙眼的流蘇抱了起來,嬌小清秀她窩在他寬厚的懷抱中,彷彿只是睡去了一般。
他那一襲勝雪的白袍上沾染著流蘇的鮮花,好像朵朵盛開的浪漫櫻花,悽美,決然……
死亡沒有辦法結束真愛只能把它化為永恆,與天地同在。
“流蘇,我們和女兒一起回家。”他低頭,對懷中的她,說道。
“綺羅,拉住父王的袍子。”
小綺羅抬起手,拉住了他的衣袍。
天地之間,逐堯皇抱著流蘇往前慢慢走去,綺羅跟在後面,乖乖地拉著逐堯皇的袍子,遠遠看過去,三個人的影子,在夕陽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看著他們。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首先,明月朝這邊的人一個一個雙膝跪了下去。
彷彿受到了感染一般,日曜王朝這邊的人馬也一個接一個,慢慢的,莊重的,帶著虔誠的表情跪了下去。
這一刻,他們對這個大愛的女人,充滿了敬意。
她的犧牲,最終換來了天下百姓的福祉,徹底的解決了前朝叛亂的問題。
只為你盈盈一笑/我便逃也無處可逃/拔劍斬情絲/情思卻在/指間輕輕繞/都只為情字煎熬/枉自稱俠少英豪
前世兒女情/還欠你多少/這一生都只為你/情願為你畫地為牢/我在牢裡慢慢的變老/還給你看我幸福的笑。
突然,天空飄起了櫻花,那些小巧的粉紅花瓣在空中紛飛,細密的落下,好像一場突入而至的櫻花雨。
落在他們的髮間,衣襟上,還有一朵,剛巧落在了流蘇被箭射穿的傷口處,那花,亦染上了耀眼的紅。
流蘇,可還記得,那年那月,風輕輕掠過,空氣微涼,絲絲甜膩。
櫻花半開琉璃暖,青葉萋萋猶遮面,半醉留香久。
歲月,隨風而去。
記憶,輕旋起舞。
這瓣瓣凋零的櫻花,恍若一位曼妙佳人著粉色輕裳留下殘影一般,浪漫而美麗,花隨人舞,人醉花舞風中。
曾經,在櫻花紛飛的樹下,深深凝望,絲絲扣情,彼此心照不喧。
即使有一天,失去了這些美好記憶,他必將奮不顧身,尋遍每一個時空,
帶著她一起,收集我們曾經美好的記憶。
“站住!”逐冥冽伸出長劍,攔住了逐堯皇的去路。
逐堯皇停下了腳步。
“你沒有資格抱她!我為了她,要得到天下;而你,為了天下,卻犧牲了她!”那冰冷的寒鐵劍,直指逐堯皇喉嚨,逐冥冽那陰寒的眼中,此刻通紅,冷冽的氣息中夾雜著濃烈到化不開的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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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堯皇沒有說話,抱著流蘇,繼續往前走。
“把她給我!你連她的命都保不了!逐堯皇你沒有資格擁有她!”逐冥冽說著,長劍一揮,刺過逐堯皇,頓時,他的髮絲被劍斬落,緩緩掉落在地。
逐堯皇抬起頭,迎向逐冥冽的視線——
“我和她彼此都可以為了天下作出犧牲,我們的心,一起裝著天下。我做的一切,她懂。她做的一切,我也懂……你懂麼?”
此話一出,逐冥冽微怔,握住劍的手,驀地一緊。
繞過逐冥冽,逐堯皇抱著流蘇,離開了。
兩旁分別跪著明月朝和日曜王朝的人,他們對流蘇,虔誠跪拜,那些原本說要誅殺前朝公主的人,都流下了眼淚,被她的大義凌然而感動了。
方雲祥,則徹底成了蘭陵王的門生。
在這一天,明月教徹底瓦解了,花無缺亦死在了逐堯皇和逐冥冽的劍下,他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想明白,擁有明月朝血統的纖骨公主,為什麼會背叛明月朝。
從此,天下再也沒有明月教了,但同時,也沒有花纖骨了。
她中箭而倒的悲慼畫面,如一幅雋永的畫,永遠地刻在了人們的心頭。
逐冥冽站在原處,看著那三個人漸行漸遠。
斜陽下的他,黑色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