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就這樣闖進了大雨之下。
親征而來的五十萬大軍,抵達佛逝只剩三十餘萬,分配於柬埔寨和臘城的兵馬有十萬,全軍已經不到二十五萬了。此次再攻佛逝如不能勝,那就不得不搬師回朝,李朝難滅。
三軍將士都深明這點,人人神情緊繃,軍旗在雨中溼漉難飄,浩蕩大軍盔鎧掛漬,鴉雀無聲軍陣挺站於寨口,大雨城堅,從無前例,公主有天神謀略,掐指精算,此戰一定能贏。
段奕平跨騎於馬匹,遠遠看見公主無摭無掩地淋雨而來,急翻下馬匹上前迎道:“公主還是進攆為妥,珍重玉體。”
“行軍打仗不拘泥這些,豈能讓怯懼於小小雨水。”憫莉豪氣干雲,頗有王者氣勢,掃視三軍一眼,簡扼提氣喊道:“犯我大理,雖遠必誅!”
剎那間,三軍將軍高舉鋒刃,陣聲吶吼:“犯我大理,雖遠必誅!”
“好!”一個利落翻上馬背,上伸手臂往佛逝揮揚:“三軍向前,不破佛逝,誓不還兵。”
左右先鋒應令,馬蹄絮亂踩踏泥濘,聲嘶力竭喲喝吶吼,浩浩蕩蕩軍蛇一軍緊接一軍往大雨下的前方開行。
天剛亮起,二十五萬兵馬載重,氣勢如虹往佛逝開進。憫莉跨騎於馬匹之上,瀝瀝大雨讓她渾身溼重,千年不變的美臉冷冷冰冰,目光深淵般幽遠難測。
李朝,佛逝。
群臣剛剛來朝,李源也才剛剛坐下龍椅,禁將就如被鬼追般,連摔帶爬惶恐飛奔入殿,一身雨水浸溼了殿廳,額頭冷汗涔涔恐稟:“皇上,大理軍趁大雨前來,再數刻鐘便抵達城外。”
“什麼?”李源驚詫,從龍椅上一蹦而起,大雨天這個**竟貿然前來,她到底要幹什麼?臉色亦常難看急下殿,刻不容緩咆令:“快命全城兵民護城。”話落,自已咻的一聲,龍袍明黃影子瞬間不見了蹤跡。
穿著青灰袍子的一干官吏見皇上轉瞬衝進大雨中,集體面面相覷,無奈垂頭跨走出殿,心裡是傍徨之極,皆無主意了。
“不妙啊。”群臣出了宮門,一名奏摺權臣臉色蒼白,拉住沉默的宰相,往邊上的寂靜宮門小道輕聲惶言:“佛逝兵民就十五萬,其中大部份皆是民兵,傷殘老弱不計其數,前日皆依賴堅城與油火,大理輔國公主看破此舉,現趁雨來襲,不妙了,大不妙呀。”
“袁老說切中要害了。”宰相一頭白髮溼淋,亡國之臣悲悽道:“柬埔寨與臘城皆被敵軍圍困,兩城將軍無法來援,有油有火尚能守得了半時,可現大雨溼漉,依靠的皆是猛兵與羽箭,自前日一役,城中羽箭所剩無幾了,城中兵民們心尚不穩,驚慌失措,如能能敵虎狼唉!”
“唉!”袁老神情也是默然,搖頭嘆息,“皆是昔日之禍,當年皇上趁亂而奪得大理,才有今日之禍吶。”
“事已至此,再悔又有何用?”宰相閉眼仰天,任雨水滴答落於臉上,不幸中的萬幸說道:“還好輔國公主宅心仁厚,寬容愛民,不致於亂殺無辜,不幸中的大幸吶!”
袁老默然,站於雨下感嘆:“天道昭章,事已至此,不如開城投了,也免讓將士們多流鮮血。”
“此可是背祖忘宗之罪,你我皆會背上不世罵名吶。”宰相手指顫抖點在袁老胸口,老眼流下兩柱青淚,哭了半晌。“十五萬血肉,於名孰重?”話落睜開雙眼,負手便朝城門大步蒼蒼跨了過去。
“宰相等等,黃泉好有個陪伴。”袁老也是淚流滿面,巍巍老步前奔,一會兒兩人便並肩消失於瀝瀝大雨之中。
大軍趁雨來至,抵達城門,激勵士氣咆哮剛落,三軍蓄勢待發,擂鼓轟起,千架投石車挺前,箭兵壓上,雲梯、巨木眼見就要衝鋒。
“停……”憫莉狐疑觀看自已打起來的佛逝,喝停住要攻城的三軍,茫然和諸將相覷,按奈下心等待。內訌了就好,不管結局怎麼樣,今天李朝註定要亡。
李源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他最依重的宰相與國父竟然被叛他,數千御衛被層層疊疊的自已兵馬包圍,雙眼暴血嘶吼:“亂臣賊子,大膽的亂臣賊子。”
“皇上吶!雨勢甚大,油燒不熱,火上不起,城中無箭,將士疲憊,奈何?”宰相雙眼泛淚,跪地磕頭,“請皇上憐憫將士們,退位吧。”
“亂臣賊子,想讒媚**,還如此對朕大義凜曉。”李源既是震驚,又是氣憤。他李氏一族,縱然就是死,也不作亡國之奴。
“臣不敢貪圖富貴,皆為蒼生度量。”宰相顫抖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神情哀痛,抽出手中利刃哭道:“微臣下去讓烈祖烈宗、讓諸位先皇責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