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算了,婉真岳母是蘇淨揚的親孃,他與自已親孃嘻嘻哈哈耍耍鬧鬧自然不會惹來嫌言嫌語,但是自已只是個半子,毫無任何血液關係,也這樣子定然讓所有人感到很厭惡。回想婉真岳母每次的笑罵自已胡說八道、胡言亂語、童言童語、瘋言瘋語,然後豈能這般與孃親耍鬧、不能與孃親這般勾勾搭搭。前面的話她雖然也有笑罵淨揚過,但是後面的話卻從沒對淨揚說過,只對自已一人說。
原來婉真岳母不是和自已嘻鬧,而是真正的戒告,他太一廂情願了。想到這裡,阿真又是一陣羞恥,羞恥裡還帶著些許悲傷。
“淑賢岳母,小賢突然想到有東西掉到門口,我……我去撿。”是呀,岳母則如何的好,卻也不是親生媽媽,他怎麼沒早想通這一點,瞧自已都幹出什麼丟人的事了,一頭跳河裡埋了算了。岳母雖也喚孃親,可此孃親非彼孃親,大家都拿什麼眼光看自已了,他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嗎?
“賢婿……”丘淑賢見他調頭撒腿便跑,才微愣了一下,前面那條碩長身影已跑不見了。
丟人,丟死人了!從小到大阿真都不曾有死的念頭,爸媽死了他堅強渡了過來,交不出學費咬牙去跑外賣,被同學嘲笑奚落也裝作不知道,就是得了癌症他都不曾想過輕生。可在這一刻裡,他卻可怕的想死,好像只有一了百了,才不會這般的丟人。
第280章《投河自盡》
通紅老臉佈滿丟人眼淚,阿真理也不理四下叫喚,咬牙奪門而逃。埋頭飛奔到西湖畔,寒夜裡一片荒蕪,他喘籲兮兮站於岸邊觀看無滔無波的西湖,想自已打小就在海底鑽入鑽出,無滔的西湖能淹死自已嗎?
“媽媽,嗚……”不知為什麼今夜特別的想媽媽,媽媽死時他才幾歲?八歲還是九歲?為什麼會記不起媽媽的慈詳的臉?
“嗚……”夜深人靜,阿真跪到西湖畔邊,抱著自已的大腦袋埋於萋萋青草裡,耳內好像聽到媽媽死後小夥伴們的吵笑。
“看,他是沒媽媽管教的野孩子,咱們不要和他玩。”那是他爸媽死後,奶奶接他回老家,第一次轉學。
“林阿真,明天開家長會,叫你爸爸或媽媽來。”老師說出這番話,所有的同學都笑了,這是個沒有爸媽的野孩子。
“你走開點,一身魚腥味臭死了。”這是他的同桌,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但她總對自已皺眉頭,他曾想和她交朋友,但是卻惹來更多的羞辱。
他討厭自已的學校,厭惡下午放學,每次放學回家都會經過一條有座土地公的小鼓矮石房,那些嘲笑他的同學都會在那裡等他,嘲笑他又要去跟奶奶挖海蠣,嘲笑他沒有爸爸媽媽,嘲笑他總是髒虧虧,嘲笑他貧窮。但是他不能打他們,因為奶奶會哭,他們撕了他的功課,他對老師說了,老師反而會更嚴厲打他,因為沒有媽媽管教的野孩子最容易說謊。
“嗚嗚嗚……”埋於地上越想越傷心,眼淚鼻涕掛的滿臉皆是,他懂事時世上只有一個親人,來還不及孝順這個老人,這個慈詳的老人也離他了,什麼宰相,什麼大王,他統統都不想要,他只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家裡有爸爸有媽媽,縱然媽媽拿竹條教訓自已,他都心甘情願,縱然就是再窮,就是靠撿垃圾為生,他也無厭無悔。
痛徹心悱哭了良久,阿真猛地抬頭,仰看黑夜痛罵:“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你他媽的若真想彌補,就把我送回去,讓爸爸、媽媽、奶奶活過來啊。”
“他媽的!”黑夜無聲,阿真一聲咒罵,顫巍巍從萋草地上爬起,抹了抹臉上鼻涕眼淚,調轉步伐朝渡頭跑。
一路哭奔來至,黑暗裡見到大量的客商船在渡臺上浮浮沉沉,河水也不知湍不湍,找了處空曠地,媽媽是媽媽,岳母是岳母,岳母代替不了媽媽,他很小的時候就沒媽媽了,期望什麼?自已到底在期待什麼?真是太可笑了。
“卟通……”縱身往河裡一跳,一股徹骨寒凍瞬間麻痺了四肢,他本來就是該死的人,多活了這麼久,該慶幸了。
安靜守於水口的兵士,聽見黑夜裡這道落水聲,狐疑彼此相覷一眼,整齊扭頭向一名百總,喊道:“頭,好像有人失足落水了?”
夜裡這麼安靜,落水聲這麼大,百總又不是死人,當然聽見了,扭頭對屬下破罵:“三更半夜的,落水聲這麼大,一聽就是整個人往河裡縱入,什麼落水?這是投河自盡,虧你們還是水兵,這麼點常識都不懂嗎?”
眾兵被罵的汗顏,不愧是老水兵,果然有一套。一名小卒怯生生持矛上前,“頭,那救不救?”
“看看去,會投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