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丹配方,若你們能找到他們居住過的深山小屋,一切尚有生機。”
在劫道:“勞煩雲蓋先生相告,那深山小屋在何方何地?救命之恩,必銘感五內!”
藺雲蓋道:“我可以告訴你們地方在哪,須你們割愛以交換。”
在劫道:“請明示。”
“孟蘭之夜出生之女嬰,天地至陰至寒之命格,新任冥姬既已誕生,長樂郡主必已殞命,生命交替,命運齒輪再度轉動。”
藺雲蓋從袖中掏出一張地圖,交予在劫,將我懷中的孩子抱走,轉身而去。
我失措大喊:“為什麼要搶走我的孩子,把她還給我!”
藺雲蓋沒有停下腳步,對在劫道:“若找到翟雲故居,請將他的屍首埋於那裡,讓他落葉歸根入土為安吧……”
且行且遠,口頌預言:“當皇朝霸業瀕臨崩潰,當日月星辰也熄滅,當馬蹄踏過弱者的屍骨,當黑暗的血色吞噬人心,不死的鷹再次降臨人間,英雄還在哭泣,在鐵鑄造的搖籃中成長……”
聲落,人散,唯有夜色蒼茫。
我哭得聲嘶力竭,絕望陷入昏迷。
夢中,天降金光,佛祖顯身於雲端,高坐蓮花,左手下垂,結“施願印”,能滿眾生願,右手屈臂上伸,結“施無畏印”,能除眾生苦。
我跪地叩拜,虔誠懇求他圓我所願,解我一生苦厄。
佛祖慈悲道:“諸法無我,一切眾生都是隨緣而起的幻象。今生已了,便待來世吧。”
我匍匐在地,不停地搖頭,不停地流淚。
佛祖嘆道:“痴愚的孽障,執迷生死,何渡彼岸?”
我流淚道:“我哭並非執迷生死,而是芸芸眾生,除了我,再也無人能理解你的孤獨。”
破碎聲砰砰乓乓地響著,天賜怒摔東西,勃然道:“庸醫,你膽敢再說一遍!”
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陛下息怒,臣甚是惶恐,亦不敢欺君,公主殿下她在短短時日內接連喪夫失女,又失摯友,再因劇毒之身而分娩,事後不得休養,百里逃亡,早已身心重創,油盡燈枯,望陛下節哀,保重龍體,以備公主身後之事……”
“滾,你給我滾出去!”
房間內安靜下來,憤怒的嘶吼漸漸地被低微的哭泣聲取代,天賜匍匐在我膝蓋上,哀求:“悅容姐,你看看我,跟我說說話好麼?”
眼淚一滴滴掉在我的手背上,冷冰冰的。
我覺得有趣,咯咯笑個不停,卻看不到他哭的模樣,覺得很遺憾,於是雙手摸索著伸到他的臉上,那裡已經溼潤了一片,像是被人用水潑過似的,我覺得好玩極了,於是大喊:“水!水!”
以為我要喝水,有人連忙為我倒來一杯,我目不能視,在半空亂摸一通,那人將茶杯送到我手裡:“阿姐,水在這兒。”
我拿起茶杯,嘩啦一聲就往天賜面上潑去,然後扔了茶杯,再去摸他的臉,那裡更加溼了,還嗒嗒地掉著水珠子,我樂不可支,拍手哈哈大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越是笑,天賜就哭得越傷心,於是我更加開心了,笑得更大聲。
有人在門外道:“啟稟壅帝陛下,車馬已經準備好了。”
在劫抱起我往外走去,天賜道:“也帶上我吧,別留我一個人。”
在劫道:“大雍的玉璽我已經交給你了,也交代群臣全心輔佐於你,做一個好皇帝吧,天賜,結束惶惶亂世,讓天下太平,讓百姓安居樂業,這一直都是她的願望,也別派人來找我們了,若能找到救她的方法,也許有一天,在桃花盛開的日子裡,我們會回來看你。”
抱著我,在劫縱馬馳騁,頭也不回地奔出大雍城,去尋找生命最後一個奇蹟。
大好江山,風雲城闕,他已眷戀,全都拋諸於身後悠悠天地之間。
我還在咯咯笑著,依依呀呀地唱著歌謠,他溫柔地撫摩我的臉龐,“阿姐,我帶你去尋找只屬於我們二人的世外桃源,就算你瞎了也好,至少這個世界的汙穢再也無法弄髒你的雙眼;你瘋了也好,至少從今往後你都能露出如此天真無邪的笑容。就讓我做你的眼睛,照顧你一輩子,哪一日,你死了,我陪你一塊死。”
他低下頭,吻住了我的唇。
路在前方,伴著清風明月,那裡是否能通往希望?
癸秋年七月十六,壅帝禪位於弟,攜其姐夜奔,至此無歸,天楚並大雍八百里疆土,後三月,江背曲、週二將來投,願表歸屬之心,至此,楚天賜結束亂世分割局面,繼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