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天賜抓走後,藺翟雲曾隨馬俊臣和郝思去回到長川面聖,發現蕭晚燈的不對勁,於是留了一手,暗中在長川城安插了金陵司空家的影衛。最後我是藉著那些影衛的幫助,才將蕭染和阿娜雲偷偷送出了長川。
本想送往金陵交給曲慕白和周逸,讓他們保護起來,但沒想到在途中阿娜雲卻帶著蕭染偷偷離開了。
為什麼她要冒著生命的危險,也要往東北方向去尋找蕭晚月?
是因為她開始意識到,我已經不是大昭的皇后,而是大雍的公主,或是因為我曾親手“殺”過他們一回?
絕命地殘殺是為了最後的拯救,我以為她會理解我——
或許她真的能理解我,但在理解的同時,是蕭晚月而不是我楚悅容。
他這樣想是對的,連我自己也無法保證是不是能完完全全地保護他們平安到最後,誰也無法預料下一刻在劫會不會突然發現這是個騙局,再次舉起絕命的屠刀。到那個時候,我還有沒有能力再瞞天過海一次?答案微乎其微了。
回到寢宮時,內侍女官檀芸來迎,我想起尚有一事未決,便問:“前日命人管教的小宮女現今怎樣了?”
檀芸一怔,很快就想起我問的是什麼事,面露出驚訝,意外我竟會關注一個小小宮女。
他恢復往常神態,福身恭敬道:“回公主,這事不歸奴婢管,奴婢這就差人來問。”
召來夜梧宮的總管太監一經詢問,方知小荷正被關在偏殿的薪房內,已經餓了兩天,決定再餓一天就派去浣衣局勞務。
我讓總管將她帶來問話,很快小荷便被人帶來內殿,臉色很蒼白,倒還有力氣走路,只是走得一瘸一拐的,看來私下被人“招呼”過。
她雙眼含淚地看了我一眼後,就跪了下去。也只是跪著,一言不發。
我屏退了屋內所有的人,淡淡開口:“現在已經沒有人了,可以說出你來找我的目的了吧。”
“皇后娘娘。。。。。。”
“住口!”我厲聲將她打斷,“我已經不是什麼皇后了,別再稱我皇后娘娘,這樣只會讓我想起你的背叛!而你則是大昭王朝的罪人!”
“是。。。。。。”她虛弱地縮了縮肩膀,換了個非常耐人尋味的稱呼:“延慶公主。”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她不僅對天賜忠心耿耿,而且還十分的膽大妄為,居然敢在大雍皇宮內用天楚皇帝的敕封來尊稱我。也懶得在這些瑣碎的事情上浪費時間追究,我再次詢問她費盡心機接近我是什麼目的。
小荷躬身伏在地上,抓著地板的手指發白,掙扎了許久才戰戰巍巍道:“奴婢自知過往有負公主,公主若是心中有恨,奴婢這條賤命隨您處置,只是有一事,希望公主能念在與聖上乃同宗血親的份上,出手相助。”
小荷口中稱呼的“聖上”自然不會是在劫,她來找我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有預感,想必天賜遇到麻煩了。
看來他們兄弟相鬥,我已不能置身事外。
“也罷,能不能幫上忙還不敢保證,先說來聽聽吧,你的主子究竟遇到什麼困難了。”
見我鬆了口風,小荷大喜在望,感激得連連叩首直呼多謝公主,最後才將事情拖出:“請公主務必想辦法救出皇后娘娘!”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半響後才漸漸弄明白這第二聲“皇后娘娘”指的是誰,內心也著實震驚不已。
在劫居然抓了蕭晚燈。
門庭清冷,玄青色的瑞獸地磚映著冬日淡薄的陽光,折射出蒼白的反照,如同她此刻的臉色。
隔著一扇鐵門,蕭晚燈與我怒目而視,憤怒中帶著狼狽和屈辱,卻竭力地想要故作冷靜,而我越是表現出一派怡然自得雍容華貴的體態,就越是讓她惱怒得不能自己。
我高興得像是他鄉遇故知:“唷,這不是晚燈麼,要早知道你被關在這裡,我早就來看你的。”
她深呼吸著,咬牙切齒:“你是來羞辱我的麼,楚悅容?”
我懵懂得像個孩童,“怎麼會,我為什麼要羞辱你?”
蕭晚燈道:“我三番兩次想要殺你,而今我成為階下之囚,你怎麼可能會放過我?”
我收起虛偽的笑容,冷冷地看向她:“是的,你多次想殺我,我怎麼可能只來羞辱你?”
如果可以的話,我恨不得把她加註在我身上所有的折磨和苦難全都還回去,讓她嚐嚐受人迫害的滋味。只可惜我不如她,我狠在表面上,卻軟在裡子裡,而她蕭晚燈,表裡一樣的狠。我念在她是晚風的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