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圍住也不露懼色。柳蔭苒指著那小半仙的鼻子一聲怒喝:“無知刁民,你可知我家主子是何身份,膽敢讓她屈尊來見你!”那小半仙輕蔑一笑,“管他什麼身份,這世間的皇帝老兒都沒小生輩分大。”
我聽後噗嗤笑了,覺得這小半仙說話的措辭真有趣,明明把自己的身份抬得天高了,偏偏竟用“小生”來自謙,聽起來不倫不類,若是把“小生”換成“老子”二字,倒還有幾分氣勢。
柳蔭苒一聽他貶低“皇帝老兒”,氣得臉都青了。這皇帝老兒是誰呢?她柳蔭苒的心上人楚在劫吶,貶低他可比抽她自己耳刮子還要難受,衝冠一怒就喝令眾護衛好好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半仙。圍觀百姓都面露不忍,心想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半仙怎麼受得住這麼多個彪悍大漢的毆打?紛紛別過臉不忍再看。可偏偏怪異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只見護衛們一道道紮實的拳頭打在小半仙瘦弱的身上,卻像打進了棉花堆裡似的沒了重量,反倒被小半仙胸膛一挺全給反彈出三丈之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我神色凝重起來,看來這小半仙有點來歷,絕非池中物。須知出行時在劫撥給我的三千御林軍都是精挑細選的精壯軍士,而眼前這幾個護院打扮的更是從這三千御林軍中細挑出來的出類拔萃的高手,個個以一擋百,可到了這小半仙的面前,卻像是耍猴戲得小丑,不堪一擊。
眼見柳蔭苒他們要掏兵器動真格了,我連忙出聲高喝:“住手——”
推開廂房的門拔步就往外頭走去,隨即有三個人一臉殷勤地迎了上來,正是恭候許久的靖州太守吳金恩、涿郡郡守馬華和臨平縣縣令馮高,剛要口頌“永康公主萬安”,我狠狠剮了他們一眼,“住口!”像被卡住脖子的鴨子似的戛然而止,他們硬生生地將奉承連帶著自己的口水咕嚕地吞了回去。我快步越過他們出了酒樓,一手提著過長的裙襬,一手使勁揮著,高呼:“蔭苒住手,休得無禮!”須知高人的脾氣都很怪,這次可別讓我好心辦壞事了。
來不及喘口氣,我忙向那小半仙作揖賠禮:“先生勿怪,方才是我考慮不周,欲請先生卜卦的確該我下來,沒有讓先生上去的道理,是下屬們失禮了,還請先生海涵。”
許久只聞周遭議論紛紛,唯獨不聽那小半仙說話,正在納悶間,頭上悠悠飄來一聲朗笑,“呀,原來是蹭飯夫人呀!”
這話說得好沒由來,我怎麼就成“蹭飯夫人”了?不明所以抬頭看去,只見眼前站著一個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公子哥,隱隱覺得面容熟悉像在哪裡見過,驚喜道:“啊!你不就是那位沒錢吃飯,最後是我替你付了銀子的公子!”難怪他會叫我蹭飯夫人,原來是這緣故。手撫雙掌,如他鄉遇舊知般歡喜,“後來你還幫我批過命,我記得你叫……叫……”一時喊不出他的名字來,頓覺尷尬。
小半仙卻並不在意,微微拱手道:“小生名叫姬軒。”
我回以微笑,“是的,我記起來了,是姬軒公子。”
一番寒暄,冰釋前嫌,我見周遭人雜,邀請姬軒到酒樓雅座裡敘舊相談,這次姬軒沒再推辭。我命人為他收了卜卦的攤位,在前面為他引路。柳蔭苒和檀芸小荷她們都面露不滿,無法理解我為什麼要如此禮遇這等狂徒。她們又豈知眼前這人,實乃奇人也!早前與姬軒初遇於常州城安陽縣一家客棧,他便說我眉峰雙離,必與親人失散,那時在劫墜崖而死,我弄丟了他的棺木,被姬軒言中;而後姬軒又說我近日內必有血光之災,若過得了此災,必鳳飛九天,後來我一箭穿心幾乎喪命,撿回性命後得蕭晚風千百溫柔萬般寵愛,整座後宮獨棲一隻鳳凰,又被他言中。若一切不是巧合,這人可所謂字字如金,此番我欲尋晚風要向他問卦,焉能不盡心禮遇?
進了酒樓後吳金恩他們三人又一臉殷勤地迎了過來,再度被我視而不見地晾在一邊,客氣地將姬軒請進廂房,又囑咐小二再上一些好酒好菜來招呼貴客。
席間,詢問姬軒何故來到了這裡擺攤占卜,姬軒說是四處遊歷到此,占卜問卦只是謀生餬口,笑得有些赧然,“經夫人上次贈以銀兩免去溫飽糾葛,小生方知行走人間,無銀子萬萬不可。”我已習慣了他這種奇怪的說話方式,也沒往心裡去,幾番小聊下來,開始試探他是否真有本事。若他上次為我批命並非投機取巧,那麼這次哪怕犧牲一切代價,也要他為我占卜晚風的去向,好過我漫無目的毫無頭緒地找。
我問:“早前姬軒公子觀我面相便知曉我與弟弟失散,如今再觀我面相,可知我是否尋回弟弟?”
姬軒看了看我的面闊,遺憾道:“夫人尚未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