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偷渡路上,在高雄被抓。“後來我才明白,惡行跑不遠。”
【開啟新世界】
呂代豪重進監獄,以為陳筱玲再也不會理睬他,儘管他已經愛上這個女子。
直到有一天,陳筱玲探監。此前,陳為了見到呂代豪,在監獄外,前後呆了10天時間。
1978年3月13日,陳筱玲在她的第159封信中說到:
“再看一遍你的第162封信,真教我心底發愁……”,“我在人間天堂,而你卻是無惡不作連世人都厭棄的大壞蛋。”陳筱玲譴責道,“如果你不將你的罪惡看為糞土,我倆將是不同世界的仇敵。”
呂代豪在信中反問陳筱玲:我不明白上帝為什麼要求,人被打了左臉還要伸出右臉讓人打呢?
陳立刻在信中回覆:如果一個人不想被打左臉和右臉,那麼他必須擁有不容讓人抨擊的人格。這才是上帝的真正意思。
“獄友林民雄,也是冥冥中拯救我的一個人。”呂說。
呂代豪隔壁監舍,關押著臺灣黑幫“三光幫”老大林民雄。因殺人判刑——一個人在監獄裡,還可以指揮外面一天掙100萬臺幣的黑幫老大。他們常常在一起聊天,林為了給四個老婆寫信,也經常請教呂怎麼寫信,並付給呂“勞務費”。
有一天,林和呂聊天10分鐘後,林說不舒服,就回去了。一會工夫,呂代豪被告知,林猝死。呂過去,打他耳光,按壓胸部,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幾個月前進來的林被抬走。
呂失眠了一夜,開始思考自己過去的時光:人生如此短促脆弱,我難道沒有掙脫樊籠、重獲自由的機會嗎?黑社會、美酒、美女、名車的誘惑力我無法抵抗嗎?
“我心裡感到飢渴,想抓住一個可以依靠的東西。”呂說。“想到從少年到青年,一直在犯罪漩渦裡打轉,換來的只是牢獄。我感到辛酸。”呂代豪,打殺數年之後,突然體會到狂徒末路的感覺。
陳筱玲第250封來信到了。這封信被呂代豪稱為“天上的信函”。
信很平常,與陳筱玲的其他信函無異,但此情此景,卻讓呂代豪淚流滿面。
“我原以為,信仰是人沒有希望時幻想的花朵,是顛倒的世界觀,是西方滲透中國文明的工具。事實上,陳的每一句平常話,都像是專對我說的,打在我心上。200多封信,我竟從來沒發現過。”
陳筱玲信中說:“衣服髒了,用肥皂來洗;人的靈魂汙穢了,需要用什麼來潔淨呢?”
呂代豪至今無法解釋,他那一刻,看到了心靈裡的陽光。
呂在監獄裡180度的轉變,讓同監舍的人感到害怕。原來呂運動完後是別人主動來按摩的,此後,當一個叫小毛的再來服務時,呂說“我不要了”。
小毛大驚:“我犯了什麼錯?我改!”呂說:“我真的再也不需要了。我覺得自己的行為給世界帶來了不公平。”
呂代豪向監獄申請要了《聖經》,在他的帶領下,這些作惡多端的人開始端坐,牢房裡沒有了吵架和鬥毆。呂代豪精通英、日文,喜歡寫文章,開始給中國時報、聯合報副刊寫文章並發表。
呂代豪安心地在監獄等待案件的最後審理,1979年11月19日,他換上乾淨的衣服,只帶了一個帆布袋,裡面裝著陳筱玲的500封信和日記,走出連續六年進進出出的監獄大門。
呂代豪重獲自由。在飛往臺北的飛機上,他在藍天白雲間痛哭。
機場,迎接他的是給他新生的陳筱玲。
家門口,迎接他的是曾痛恨過他的父母,他們淚流滿面。
【開創新天地】
呂代豪一家
出獄後的呂代豪決定做生意。但他的確不是做生意的好手。開了兩家髮型設計公司,投資拍電影,都失敗了,還欠下幾百萬的外債。收刀入鞘的呂陷入了世俗的苦悶。
1981年,他到“基督教勵友中心”幫忙做義工,這是專門幫助問題青年人和吸毒者的機構。但呂的精神世界此時與基督教無關。他做工程師、賣魷魚羹,忙得不亦樂乎。
“但是心裡仍然很空,我還在尋找什麼。”
1981年9月,呂代豪接受華僑界著名的長老吳勇的建議,開始了神學院學生的生涯。
2個月後,呂正式向陳筱玲求婚。
陳的父親是一個教授,他拒絕了呂代豪向女兒的求婚,“呂代豪能改好,狗都要穿衣服。”
事實上,當初陳筱玲寫信並非她愛上呂,她只想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