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說,這幾日事情結束後,都由在下送您回善見城。”
“其實,哥哥……”顧幻璃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導演助理拿著劇本急匆匆走過來,她只得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看著長髮柔柔的披散在肩上,眼睛明亮如星,襯著身上月牙白色的小禮服,清新的好似晶瑩的露珠一般的顧幻璃,導演助理滿意地點點頭,“按照劇本的安排,第一組鏡頭是墨欣與墨然在生日趴上初遇,道具部門已經替你準備好了鋼琴。”
鋼琴?是啊,當被叔父領養的墨欣走入寬敞的大廳時,她看到正是墨然坐在鋼琴前,優雅的彈奏著。
明明已經放棄了音樂,明明想要遠離鋼琴,可重新選擇的道路卻依舊與它有關,這到底是一種諷刺,還是一種暗示?索性,編劇在劇本中要求的曲子並不難,對於她早已痊癒的手指也沒有任何負擔,畢竟,真正有所恐懼的,是她的心。
帶著些許苦澀與落寞,顧幻璃將手輕輕放在了微微發涼的琴鍵上,瞬間,一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從指尖滲透到心底。許久之後,她才意識到,十指已經在琴鍵上恣意跳躍。所有的困惑,所有的陰霾,所有的傷痛,所有的不滿,都在音符飄出的剎那隨風而逝。
微微闔上眼,唇邊綻出一抹和煦的笑,身體隨著隨著時而急促時而舒緩的旋律輕輕搖擺。所有的來賓都注視著琴凳上單薄卻又優雅的背影,聆聽那黑白琴鍵上的每一個音符,如流水般細柔。透過模糊的光線,隱約可以看到她臉部的曲線,靈動且精緻。
“停”導演將劇本捲成話筒的形狀,放在唇邊,大聲喊道,“你走入的是與過去截然不同的生活,你該表現出來的是緊張,惶恐,而不是左顧右盼重來”
被導演責難的楚憐幽非但沒有心生歉意,反而在唇角邊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很詭異。她的身上穿著綠色的裙子,很淺很淺的綠色,淺的讓人頭暈目眩,淺的讓人心生迷離。
在十多次NG後,顧幻璃的手指終於感覺了一絲疼痛,這應該就是許久沒有練習的結果吧。在等待燈光師調光的時候,卡西迪奧用冰袋替她輕輕敷著手指。對於周圍人憐憫的目光,顧幻璃不想抱怨,也懶得抱怨。畢竟,連扮演墨然的父親以及母親的演員都耐心的等待著楚憐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跟在楚憐幽身邊作陪的是顧文娟,最近,公司裡的情況,讓她焦頭爛額。然而,女兒突然得到上鏡的機會,卻讓她不由得精神為之一震。
所以,顧文娟毫不猶豫地帶著女兒進入劇組,甚至,將一筆錢打入劇組的賬戶,就為了在影片中能讓楚憐幽有更多的鏡頭。至於顧幻璃,顧文娟早已和製片宣告,她的投資只為楚憐幽,當然,如果能刪掉一些顧幻璃出場的鏡頭,她會再追加一筆投資。若不是劇中的墨然在成年後開辦了一間鋼琴教室,顧文娟本來想讓楚憐幽擔任墨然這個角色。
畢竟,從劇本上來看,墨然比墨欣要溫柔和優雅的多。而且,形象正面,健康……顧文娟甚至專門諮詢過一些經紀人,還好,那些人的意見是,一部愛情輕喜劇,並不會因為角色性格的好壞影響演員在觀眾心目中的形象。何況,小孩子是不需要太多演技的,只要可愛,就算是本色演出也會有人喜歡。
這組鏡頭又經歷了三次NG,終於勉勉強強地透過。下一組鏡頭,便是墨然的父母將墨欣介紹給墨然。
心中夾雜著恐懼與羨慕的墨欣終於走到萬眾矚目的焦點,她的手顫抖地撫上冰涼的鋼琴,彷彿受了吸引般,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尖在微微發顫,顫顫巍巍地接近,最後輕輕觸碰,將墨然的演奏徹底打斷。
墨然抬起頭,稍稍驚訝地看著墨欣,她稍微愣了一下神,輕輕柔柔地問了一句,“你……是誰?”不是責備,也無需責備,她只是好奇,這個與她有幾分相像的女孩,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墨欣。”恐懼的小臉微微升起一抹淺紅,墨欣卻毫不猶豫地告訴墨然她的名字,她的手指仍舊停留在琴鍵上,順滑的感覺彷彿要把手指吸住般,帶著讓人不捨離去的觸感。
冬日的陽光在烏黑如夜的髮絲上收了尾,流溢位彷彿綢緞般的質感來。墨然微微一笑,剎那間,仿若在暗處翻開大片皎白的花瓣,於純淨之中漂浮著清冽又空靈的美。“原來,你就是我的姐姐。”她的聲音帶著笑意,臉上卻充滿了想要親近卻怕被拒絕的複雜表情。
墨欣,不,應該是楚憐幽驚愕地看著她,連原本膽怯的表情都做不出來了,眸子裡卻不經意的流露出歉意的眼神,以近似喃喃自語的聲音緩緩道,“沒錯,我是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