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漸漸握成拳,顧幻璃一字一頓道,“膽怯毫無意義。強者就是讓關心他的人安心,而這,也是我現在必須做的事情。”
顧天熙輕輕握著她的發,好像整個人都被他掌握著,“現在還沒有找到支援他的經濟來源?”
“哥哥還記得洛倫佐。喬。科洛博麼?原本,那一場暗殺是美國黑手黨組織內部的紛爭,而夜也親自警告過我,不許貿然介入此事。我曾經也這樣以為,但是,如果只把它看做是針對我的一系列暗殺中的個案,一個讓人陷入迷茫和險境的個案,那麼,這一切必然是和黑手黨家族有關係,同時,也和我,甚至是顧家有關係。就西蒙這個人,他足夠瘋狂,但是,絕沒有這樣的資本讓他如此恣意妄為。”
在雷染墨的手中,西蒙不止是改頭換面,那些已恍如隔世般遙遠,卻從不曾遺忘。手起刀落,便可以滌盪心中的愁苦,殘酷的是,無聲無息,不留痕跡,一切,卑微猶若塵埃。
雨沿著玻璃窗蜿蜒而下,緩慢而冰冷,顧幻璃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抖得她不知所措。藏於暗處的敵人,神秘詭譎的幕後黑手,就算她想要引蛇出洞,只怕對方拿她作為最後一招棋,以求——將軍。
問題是對方想要將誰的軍?
哥哥?
還是夜?
亦或是他們兩個?
想到這裡,那種隱隱的冰冷,沿著指尖一直涼到心裡,就算是酒精,也無法溫暖四肢五骸的寒意。
似乎,漫長的冬天,才剛剛開始,從這一場秋雨之後。公寓樓前的楓樹在清冷的天氣裡落葉,染紅的葉子,細細碎碎灑了一地。陷在泥裡,極難掃。
清晨尤其冷,唇邊和鼻翼的白色哈氣讓人更覺冰冷。晨跑回來,顧幻璃發覺顧天熙已經起床,坐在廳裡看早報。展開的報紙遮住他的面目臉色,她趁機將早餐和紅茶悄悄放在臺上。瓷碟碰在玻璃檯面,叮的一聲,顧天熙嘩地將報紙放下,換個坐姿,對顧幻璃伸出手,示意她走過來。
顧幻璃不過是往前走了兩步,忽覺身子一輕,等回過神來,已然坐在顧天熙的腿上,她甚至可以嗅到他頭髮上的味道。手被他蜷在掌心,對於這樣的溫存和誘惑,靠在顧天熙懷中小憩的顧幻璃其實很清楚,這已經是她能體會到的最透徹的幸福。
可這樣的幸福是不對的
下一秒,她開始掙扎。
顧天熙突然伸手鉗住顧幻璃的臉,惡狠狠地盯住她,瞳孔裡燃燒著的兩簇火焰,熾烈得令她駭懼。
許多年後,顧幻璃常常捫心自問,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徹底淪陷進了那個人深邃炙熱的眼眸?是因為久久的在在他保護的羽翼下抬起頭,被宛如望進了靈魂深處的目光深深凝視著,而讓心臟也顫慄起來了;亦或是,在這更早之前,某個黯淡無星的午夜,他在黑暗中站立成一株迎風的樹,淡然的目光向她飄過來,飽含著真切的溫暖。
這是她不該感受到,也不該想到的。可內心強烈的悸動卻是真切且鮮明的,它們在胸腔中震盪喧囂著:靠近他依賴他將自己完全交給他,這樣,就再也不會孤獨這聲音震耳欲聾,令人無法忽視而又無可避免,因為她從未像信任他一樣信任過其他任何人。
哪怕是……歐陽聿修。
但,這一刻,顧天熙瞄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曾經非常認真地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我只是需要女人解決慾望,那麼,完全可以找幾個玩得起的床伴。如果我只是需要女人來玩玩愛情的遊戲,那麼,我可以找一個灰姑娘來彰顯一下仁慈。我親愛的妹妹,你希望我是前者,還是後者?”
這樣的問題,顧幻璃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可是,她能夠感覺到哥哥的視線毫無保留地膠著在她臉上。她一時間竟發不出聲音,只想不顧一切地轉身離開,但雙腳像生了根一樣動不了。有什麼粗重的聲音異常清晰地在耳朵裡響了起來,過了幾秒鐘顧幻璃才意識到這是她自己的呼吸。
“哥哥找什麼樣的女朋友是哥哥自己的事情,但是,我絕對絕對不贊成哥哥以玩玩的心態對那些女孩子。”
“好吧。”顧天熙輕笑著湊過來,抓住顧幻璃的下巴將她的臉引了過去,接著一個有些溫暖柔軟的東西蓋住了她的嘴唇,某個溫熱靈活的物體探進了她的口腔。“那就回應我。”
熾熱的鼻息在輕撫著她的面板,那雙原本如同稍顯冰冷的琥珀色眼眸此刻溫柔得幾乎讓顧幻璃承受不住。她看著顧天熙又逐漸拉開距離的臉,無法忽視他嘴角上的微笑,那是一種只有對著愛人才會有的微笑,是她曾經在歐陽聿修臉上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