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影、甄兒、蘇靜華,而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最擔心的。這兩個月,她一面鄙夷著自己的貪婪,一面日日忍受著恐懼。顧幻璃甚至想,這或許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哪怕西蒙永遠不出現,可這種恐怖的感覺卻會伴隨她一輩子。
歐陽聿修沒有立刻答話,他微微閉上眼,手臂緊緊圈著顧幻璃。片刻之後,才理清思緒,他淡淡道,“我能做到的,只有好好保護自己,不讓你因我而分心。所以,不要對我說抱歉,愛,已經付出,生死與共才是我該做的事情。雖然這樣說,好像有些荒唐,但總好過一個人孤獨的活著,日日夜夜被悔意蠶食著靈魂。”
他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線索斷了,調查進入死衚衕了,就返回去。”
“返回去?”
“越獄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排查犯人,排查獄警,排查所有和監獄相關的人,從他們的收支和銀行賬目入手,總會有收穫。”
沒錯這就像是下圍棋或是打網球,有時候,一旦己方有失誤,就會將勝利的天枰朝對方傾斜一些。縱然再嚴密的組織,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一直以來,她都在圍繞著西蒙的行動去進行調查,卻沒有想過,從事件入手,剝繭抽絲,最後再回到人身上。
“聿修謝謝你,你總是在我最消沉的時候,為我點亮焰火,為我劃破燦爛夜空……”
剩下的話語悉數消失在歐陽聿修的唇中,細緻的親吻,吮吸,舌尖輕輕舔過每一寸粘膜,霸道中透著包容和溫柔。“無論你的過去隱藏著什麼,故事毋需為我保留。我只希望你能記住,我們愛,是最美麗的紅色。”
柔聲低語的男人,收聚著殘月清淺光線瞳孔裡,彷彿清風吹過的湖面,水光瀲灩。親暱的舉止,直白的言語,顧幻璃的眼睫微微一顫,眼眸亦是漣漪開縷縷光暈,她沒有躲開,反是閉上了雙眼。
他們,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觸著鼻尖。這一刻,似能聽到彼此溫暖微弱的呼吸。
下一次,再想聞到這樣溫暖的味道是什麼時候?
顧幻璃緩緩垂下頭順勢靠在歐陽聿修的懷裡,說不出話來,歐陽聿修也似乎很明白她的心思般撫了撫她因夜風吹拂而略顯凌亂的長髮。
許久之後,在顧幻璃認為自己已經將那些酸澀的淚水都收回眼眶的時候,她抬了頭想看看他的臉,卻在目光碰觸的一瞬間精神枷鎖突然崩潰,好像承受了全世界的倔強和辛酸腦湧上心頭,鼻尖猛地酸楚使淚水奔湧而下,她甚至來不及張口就溺斃在自己製造的洪流中,無力自拔。
歐陽聿修輕輕嘆了口氣,低頭吻上她抑制不住的淚,一點一點地舔舐,臉頰、眼角、鼻尖,最後暖暖地覆上她冰冷的嘴唇,情盡纏綿。
……
清晨,歐陽聿修緩緩睜開眼,懷中的那個人早已不見蹤跡,只有枕間讓人印象深刻的淺香依舊在鼻尖縈繞。
站起身,走到露臺,晨曦的風吹走了睏意,卻帶不走他唇邊的微笑。只是,在抬頭時,愣在那裡。
天邊,火紅的朝霞,濃得像是血,沿著天幕滴了下來。
身後的房間裡,剛才開啟的電視,正在女主持人正在播報著新聞,“據我臺記者報道,今晨,在G4公路途徑我省的路段發生嚴重車禍,一輛汽車因不明原因墜入谷底,車上有三名乘客,目前已找到其中兩人的遺體。據悉,該汽車正是金鷹獎最受歡迎女演員顧幻璃的座駕。透過電話連線,她的經紀人證實顧幻璃……”
後面的話,歐陽聿修什麼都聽不到了,他只記得那個讓他驚豔的溫軟女子,只記得他們在曖昧旖旎的氣氛中極盡纏綿,只記得燦爛煙火後她眼角幸福的淚水。
然後呢?
整個世界都灰暗了,死了。
可他為什麼還活著?
為什麼這個世界沒有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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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亞太地區各家媒體的頭版頭條均一條新聞所佔據——離奇車禍,女明星生死未卜;豪門恩怨?感情糾葛?終嘆,紅顏命薄。
第三天,《上海女孩》的第一版片花和海報全球首發。當所有人看著那個斜倚在貴妃榻上不著一縷只有象牙色的絲緞隨意地包裹著胴體,淺笑吟吟眸中透著一絲魅惑的少女,而站在她身邊面無表情的冷漠少女,兩個人就像是黑與白,陰與陽,天使與魔鬼。
可哪一個是魔鬼?
哪一個又是天使?
知書達理,溫柔大氣的珍?天真頑皮,嫵媚妖嬈的梅?
每一個看過片花和海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