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出去吃飯,不一定有多麼高檔多麼奢華,卻是顧幻璃喜歡的家的味道。溫暖的與陽光一樣的味道每天都會飄渺在她的鼻翼邊,似遊離,又似糾纏,那條圍巾早已經變成顧幻璃的私人物品,所以,她偷偷跑到上海市區,又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圍巾給歐陽聿修。等送給他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真是笨得要死,為什麼不知道換個花色。
每夜,歐陽聿修都會在電話裡,溫柔地對她說“晚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顧幻璃的心暖極了。所以,她只會接起他的電話,只為聽一聲“晚安”。
顧幻璃的心很小,一旦有人走入,她自然而然地將其他人遮蔽在外。她不再等顧天熙的電話,甚至螢幕上顯示著他的來電,也只會將鈴聲調到靜音。等電話自動結束通話後,再調回來。
她不覺得自己是在無聲的抗議,既然她需要私人空間,那麼哥哥也一定是需要的。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侵擾哥哥的生活,如果,能將她完全從哥哥的生活中剝離該有多麼好。
任性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成熟一些了。
偶爾,她也會拿著錄音筆悵然得呆坐著,心中滿是平林漠漠煙如織的迷惘。無意識的按下錄音鍵,依舊是哥哥滿是寵溺的聲音,“小璃,想來陪哥哥麼?”
然後呢?
她慌慌張張地將錄音筆扔到行李箱的最底層,不可以懦弱,不可以反悔,她要把生活完完整整的還給哥哥。
一粒沙自有一粒沙的命數。就算再怎麼掙扎、也變不成水,活不成泥,捏不出一個她塑不出一個他,更不可能再打破,然後用水調和,再捏出他們倆……
罷罷罷,他們本就是血脈相連的兄妹,還有什麼關係會比它還有親近?她只是不習慣而已,時間,總會將稜角磨平,總會讓她變得坦然。
正因如此,顧幻璃越發珍惜和歐陽聿修在一起的時光。偶爾兩個人提起《冰刃之舞》,歐陽聿修就會心疼的揉揉她的頭,嘟囔著,“會不會是摔傻啦,怎麼越發的一根筋兒了。”
顧幻璃則是竊笑著說,“腦震盪的後遺症據說能潛伏十五年,歐陽先生可一定要小心翼翼地保護著我這顆珍貴的腦袋,免得到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
“好好保護啊……”歐陽聿修撓了撓下巴,總覺得這句話什麼地方聽起來特別的彆扭,想了又想,終於一拳落在掌上,“原來如此。”
是夜,在顧幻璃睡著前,收到一封簡訊,內容很簡單,不過是九個字和一個標點符合,合在一起就是——“小丫頭,以後叫我聿修”。
“聿修……”顧幻璃呢喃低喚著這個讓她覺得溫暖的名字,連夢都灑滿了陽光,“明天,一定要好好叫他,剛他一個驚喜……”
晨跑不再是單純意義上的訓練或是發洩,每天早上,有個人會等著你,然後兩個人站在河邊一起做發聲練習。顧幻璃這時才知道,對歐陽聿修而言,戲劇是他的興趣所在,而音樂是他難以割捨的夢。
只是在這個被非法下載和盜版充斥的年代,唱片業的艱辛非常人能夠想象。雖然安若東和辰昕的新專輯算是大賣,他們終究也會往戲劇的方向發展。純純粹粹的歌手,現在已經越來越少了。
回到房間,悄悄的用筆記本連上網,顧幻璃才知道,原來歐陽聿修已經出道很多年了。對她而言,他真真正正是一位前輩。以歌手的身份進入娛樂圈,曾經大紅大紫,曾經重重地跌下雲端,曾經被雪藏,曾經背井離鄉在異地謀生,曾經被人恥笑不過是憑著一張臉來搶演員的飯碗,曾經和她一樣被人吊在威亞上故意忽略了一個多小時……
她從不知道這些事情,也從未在歐陽聿修的眼中見過傷懷和得意,甚至在他們一起接受採訪時,有主持人提及往事,他也不過是淡淡一笑後一筆帶過。
不必訴苦,因為那已經是往事,就算刻骨銘心,但更加遙遠的是未來。沒有人會說回憶比未來還要長,沒有人會一直停滯在原地等待救贖。
從那以後,再去河邊練習發生時,顧幻璃總是格外的認真。她想起蕭縝宇和她說過的那句話,是的,那個在她迷茫時深深溫暖她心靈的歌聲。也許有一天,當她達到蕭縝宇的目標時,她可以親口對那個人說一聲謝謝。
生活就是這樣,由一連串的事情組成,驀然回首時才會發覺,原來當初莫名其妙的行為,就為了今天這一刻。
南方多雨,前一刻陰雲密佈,下一刻就是小雨連綿。天氣預報永遠是不作數的,可誰又能天天帶著傘,以防萬一?
顧幻璃站在樹下拿包擋著頭頂,一路走來還好好的,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