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孟少恩倒是相信他真得有幾分能耐了。他們兩個分屬於集團下不同的機構,他都能把自己的狀況打聽的一清二楚,當真是眼聰目明的很。
“齊……齊威?”孟少恩有點不確定,因為昏暗的燈光使他無法看清旁人的面貌,更何況他跟齊威沒有多熟。
“孟少恩。”齊威的嘴角叼了根菸,看起來很得意、很邪惡,也很快樂,但是目光又沉又深,像要看到人內心深處埋藏最深的醜陋一般。“已經實習了好幾個月,還不適應?”
孟少恩臉一紅,不過,他不是羞愧而是氣得。“我適應該適應的,某些東西,若真是適應了那與愚民又有何不同。記者的任務,不就是揭示真相給大家看麼?”怒火使得孟少恩的聲音有些低沉,從另一個方面說,他不但對主編失望,也對他未來的姐夫林中原失望。
齊威搖晃著手裡的酒杯,聽著冰塊與杯壁相撞的聲音,淡淡道,“沒錯。新聞記者與坐在沙發上沉思的政治家或歷史學家畢竟不一樣,他是個哨兵,甚至是個偵察兵。”
孟少恩用力地捶在吧檯上,怒道,“沒錯,我上學的第一天學到的就是‘筆可焚而良心不可奪,身可殺而事實不可改。”
齊威眼中閃過一抹鄙夷,口吻卻更加的熱絡,不一會兒二人就像是相交數年的好友,推杯換盞間把酒言歡。
眼見著孟少恩醉意朦朧,齊威笑呵呵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我們這些人呢,可憐找不到門路根本挖不到這條新聞,可你不一樣啊,大好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你怎麼可以白白浪費呢我們就是要揭露真相給大家看,不管這真相是醜陋還是美麗,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沒……沒錯”孟少恩打了個酒嗝,“我姐說了,每天……每天下午顧幻璃都會……會去頂樓的玻璃花房散步,只要能躲過樓梯口的保安,見她簡直是輕而易舉。”
齊威心中一喜,誰知孟少恩繼續說道,“只是,想要開啟玻璃花房的側門必須有醫院專門的出入卡。你說他們麻煩不麻煩,弄那麼多人看著,到底想保守什麼秘密啊”
“你就沒想辦法,把你姐姐的出入卡弄過來,自己上去看看?”
“怎麼沒想”孟少恩猛地抬起頭,冷笑裡充滿了鄙夷,“誰知我姐說什麼,這裡面的事情雖然有些複雜,但是絕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我想象什麼瞭如果他們把真實完全暴露在陽光下,我才沒興趣瞧那些自以為有錢又是就多了不起的人渣一眼……”
第二天,孟少恩在家中酒醒,倒也沒忘了前一天和齊威約好的事情。他先去雜誌社把改好的稿子交給主編,然後晃悠到中午,領了個無關緊要的採訪任務就匆匆離開了。
主編看著孟少恩的背影,不由得搖搖頭,對林中原說道,“這個孩子倒是有幾分才氣,就是呆了些。我們這裡又不是那些記錄國計民生的官方喉舌,太過較真輸得始終是自己。”
林中原微微嘆了口氣,“少恩是有些執拗,不過,剛出學校的人哪一個不像他這般年少輕狂,不可一世。總要經歷過迷茫和黑暗,才能真正學會在挫折來臨的時候,勇敢面對。”
“像小孟這樣執著於真相是好事,但是,他對於真相和事實的理解卻太過簡單了。”主編心中其實也有頗多感嘆,但他心中,如何能夠讓雜誌社正常運轉以及提高銷量,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事情。
而此刻孟少恩早已經在聖慈醫院外和齊威匯合,二人費了一番周折,總算從剛剛當完班的孟少恩的姐姐以及她的同事手中“偷”到了兩張出入卡。在推開玻璃花房的門之前,一切都很順利,這樣的順利讓孟少恩和齊威一邊得意洋洋於自己的好運氣,一邊腹誹所謂的安保措施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
只是,當他們真正推開玻璃花房精緻的磨砂玻璃門時,看到的是一名外國男子。五官線條柔和,面容及近完美,碧色的眼眸,蟬翼一般的睫羽,緊抿的薄唇,但是這樣讓他看起來溫柔中帶著幾分疏離。
“請問二位是?”男子的聲音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他的表情卻像是猜到了他們的來意一般。
“這裡應該算是公共場所吧。”孟少恩雙手插在褲兜裡,繞開男子,隨意地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鳶尾花開得正好,隨手就折了一枝,“既然是公共場所,你能來,為什麼我不能來?”
“第一,這裡是私人醫院,而這間玻璃花房恰巧是醫院董事私人建造的。第二,閣下若不喜歡這花,自可掉頭離去,何必折斷無辜的花。第三,這裡是醫院,需要安靜,所以,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情,請您二位離開。”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