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璃是新人,自然沒有資格感嘆。就算在定妝時,看到董頤僵硬得站在那裡停著別人帶著微妙的嘲諷的笑聲,她也只是轉過身,希望不要讓他覺得更加難堪。
這世上,本就是這樣的荒謬。
那些被否定的,被嘲笑的,廉價的努力,就為不夠閃亮,不夠炙手可熱,所以可以被任何人攤開來,在地上踩過一遍,成為其他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只不過,能夠作為談資的,除了譏諷他人的落魄,還有羨慕某人的幸運。所以,顧幻璃一邊任由化妝師折騰著她的頭髮,一邊靜靜地聽著幾個女孩子在角落裡議論北川珏的最新緋聞。
據說,這次的緋聞物件是剛剛和他合作過的女星韓芷晴……
最後,有個女孩子灰心喪氣地說,“雖然北川珏沒有承認,可是好多人都說他們特別般配。”
“放心吧,這就是電視劇的宣傳手段。這行的那些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另外的女孩子小聲安慰著。
“你們怎麼那麼多話,八卦多得是,少在這裡講北川珏的。”化妝師手裡的梳子突然一頓,顧幻璃只覺得頭皮一疼。
看著幾根頭髮被化妝師隨意地扔在地上,顧幻璃的眼睛微微眯著,長長的睫毛扇子般遮了下來,遮住了有些淡漠的眼神。
優雅交疊的雙腿上,平攤著劇本,手指緩緩地,像有節奏般的,敲在膝蓋上。那些屬於南宮月的分分合合,那些勾心鬥角,那些起起落落,那些痛徹心扉……
她沉思了很久,才漫不經心的抬了眼看著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古裝女子也緩緩的抬起頭,眉眼間有種優雅與冷漠相互混合的獨特氣質,這樣的風情像極了靜夜蒼穹中淡淡的那彎月。
唇角輕扯,那是落寞的笑,深及眼底,卻在臉上毫無痕跡。
“呦,扮上這麼一看,倒有幾分模樣。”說著話,一個把頭髮染成小麥色的女孩嚼著口香糖走進化妝間。
替顧幻璃化妝的化妝師連忙笑道,“陸小姐這麼早就來啦,真是辛苦您了。我這就替您上妝。”說著話,隨意揀起一支簪子往顧幻璃的鬢間一插。
顧幻璃因為本身的頭髮就長,所以只是接駁了髮髻,披髮還是自己的,化妝師插簪子的時候也沒注意,倒讓鋒利的簪子尖狠狠地劃過顧幻璃的頭皮。
“我上妝的時候不喜歡有別的什麼在場。”陸雪勾起嘴角,手指把玩著那些道具飾品,“看什麼看,說得就是你,一個新人怎麼這點規矩都不懂。”
顧幻璃站起身,對陸雪微微點點頭,轉身離開化妝間,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劇組裡一名負責服裝的助理。
“明明自己也是新人,不過是仗著和製片主任關係不錯就處處頤指氣使,也不看看自己那副鬼妹的樣子,就算是演現代戲也不用故意把頭髮染成這種顏色吧”
聽著身後低聲的抱怨,顧幻璃輕笑著搖搖頭,等她推開門時,卻被站在門外的男人嚇一跳。
雅灰色的絲光襯衫,黑色的哈倫褲,既時尚又不輕佻,俊逸中更透著幾分雅痞名流的味道。這樣的一套衣服,襯得對面那人腰細腿長,面板白皙,將他優雅的貴氣與韻味完美的展現出來。
“北川老師。”顧幻璃垂下頭,低聲的喊了一句。
男人看著她,打了個響指,對一旁的導演助理說道,“這次的女主角扮相不錯,總算讓我有幾分興趣了。”
顧幻璃眨眨眼,目送著北川珏和導演助理離去,腦子漸漸回憶起寧導和她說過的一段話——現在這個社會最不缺的就是帥哥美女,容貌中等的,畫畫妝就是個美人。再不濟,還可以動手術整容,一張臉就算再平凡也能變得明豔動人。
當時,他嘆息著說道,現在已經不是他當初踏入演藝圈的那個時代。十多年前,更注重的反而是天賦與勤懇。
三個小時後,顧幻璃看到上了妝的北川珏走了出來。眼線將他的桃花眼描畫的猶如一潭瀲灩的湖水,右眼角下方有一點淚痣,透著一種勾魂奪魄的魅力。紅衣如血,正應了流丹這個的名字。陰柔豔麗的五官,配上齊腰的烏黑長髮,卻不顯得一絲女氣。雖然看上去妖冶而性感,但是這種妖冶中卻帶著一種隱隱的凌厲,令人不可小覷。
顧幻璃心中暗暗感嘆,這個男人出色的不僅僅是皮囊,他的身上有一種無法言喻的令人著迷的吸引力。否則,劇組的那些女孩子們為何看到他的時候,臉都紅了。
她搖了搖頭,心思又回到劇本上,只是落在他人眼中,不外乎是冷豔高貴以及不合群。北川珏倒是點點頭,至少他不用心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