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呼簽下顧幻璃飾演女二的角色實在是撿到寶了。
說起來,這部戲的三名主演都不是科班出身,只是顧憐幽在演藝圈摸爬滾打了將近十年,雖是從童星開始做起,也算是前輩了。這次雖然超水平發揮,但總讓人覺得她的表演張力不夠,讓人物顯得有些蒼白空洞。
而顧幻璃,劇組裡的人原本都以為她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因為本色發揮,所以演起來駕輕就熟。結果相處日久,才發覺,她竟然是優雅溫婉得有點靦腆的性格。
雖然不太會說笑話,但絕對是個很好的聽眾,聽完之後會笑起來,笑容甜美而純真。如果是抱怨環境不好,熬夜拍戲很累,她會溫柔的傾聽,然後下次拍戲的空蕩,見某人撐不住了,便會變出一把很舒服的椅子,可以悠哉悠哉地躺一會兒。
明明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卻將戲中那種孤僻到偏執,但實際上一切都看得透徹無比的性格演得惟妙惟肖。
連扮演唐父的實力派演員都忍不住在心底驚歎,這個女孩子有潛力,而且努力,這是走向成功必備的兩要素,她竟然都具備了。
因為臉上帶著大框的眼鏡,所以,顧幻璃有很多表情都不能透過眼神來傳達,而且,作為唐馨蕾本就不能有太多的表情,她只能花更多的心思在細小的舉動上。
手指甚至代替了她的表情,在無聲中訴說著她的喜怒哀樂。甚至為此,顧幻璃曾經拜訪了一些啞劇演員,學習如何用肢體語言來表達各種情緒。她始終相信,就算唐馨蕾並不是美女,也沒有昂貴的服飾來撐場,但是,一個生動的富有魅力的性格,一個細微的卻足以表達情緒的動作,這樣的詮釋方法也一定會讓觀眾跟隨劇情慢慢走近唐馨蕾的內心世界。
一切都看似合理。
拍攝進展順利,預算充足,靈感的火花時常在導演的腦中閃現,演員們的合作也還算是愉快。但是,就是在這樣和睦的氣氛中,悲劇的觸手卻漸漸伸向了劇組。
夜戲結束後,顧憐幽搭乘駱奕臣的保姆車準備返回市裡,誰知在半路卻發生了車禍,和另一輛小轎車相撞,顧憐幽肋骨斷裂,身受重傷。
轎車相撞的那一剎那,駱奕臣只覺眼前有刺眼的白光閃過。耳邊是尖銳的剎車聲和顧憐幽的尖叫,巨大的撞擊下,他下意識用身體擋住了顧憐幽的臉……
曾經發生過的錯誤,他再也不能讓它重複。
“奕臣,你知道麼,就算是小丫頭,也很在意形象的。對女孩子而言,容貌是極其重要的。”葉青嵐那時開著玩笑,在繁星滿天的夜空下,溫暖的笑著。
“那個牙尖嘴利的黃毛小丫頭麼?嵐,你應該去配眼鏡了。”駱奕臣坐在葉青嵐的身邊,不屑地說,“而且,在美國混那麼多年,只怕她現在跟鬼妹差不多了。身上的紋身還是打孔只比我多,絕不會比我少。”
“她只是問你會不會塞韭菜葉,你總不會因為小孩子的好奇心要記恨這麼久吧”
“沒辦法,那個小丫頭就是讓人恨得牙根癢癢。”
……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為什麼他會突然想起這些事情?
悔之莫及?
還是他跟在小丫頭身後去了太多次的陵園,看著她思念自己的故友,聽著她的喃喃自語,委屈,抱怨,傾訴,歡樂……
就算擁有了公司又如何,就算讓自己成為另外的人又如何,那一夜之後,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也失去了摯愛的女孩。
他知道,她心裡始終都在責怪他,就像他責怪自己一樣。
為什麼活著的人是他,而不是葉青嵐。
駱奕臣覺得痛,哪裡都痛,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難受得厲害。但是心底深處更有一種濃濃的悲傷流淌著,他用盡了方法走進她的生活,卻沒有辦法走進她的心。
這種悲傷的疼痛簡直快要把他撕碎似的,沉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喜歡看到顧幻璃在陵園默默注視墓碑的眼神,那麼的溫柔,溫柔得彷彿快要令人落淚。然而,這種溫柔絕不會給予他。
無論他怎麼跌跌撞撞地靠近她,默默地守護她,她都不會抬眸看他一眼。因為,他親手將最好的朋友送上絕途;因為,他苟活著。
駱奕臣站在懸崖邊,巨大的絕望吞噬著他。放棄了吧,如果死去了,能換得她一滴淚,也值得了。他想要往前走一步,可他又擔心,如果自己不在了,誰去保護她。
當他得知她在半空中吊了一個多小時,心痛得幾乎要撕裂了。那是他想要捧在手中的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