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方解淡淡的說了一個字。
孫開道清了清嗓子:“因為將軍威脅到了他。”
“我守樊固,不上山寨,威脅他什麼?”
方解問。
孫開道搖頭:“屬下不知,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許要派人探一探山寨了。若是謀良弼真存了齷齪心思,第一個要下手對付的不是將軍,而是崔中振。如果謀良弼真想殺將軍,那崔中振此時只怕要麼已經被殺要麼被困囚籠。謀良弼殺叛軍一萬六千戰俘的時候屬下曾斷言,此人心腸其實格外的冷硬。若是可以,對崔將軍他能殺就不會抓了關起來。當然,他擔心殺崔中振引起隋軍其他將領不滿,或許只是將崔將軍軟禁起來也說不定。”
“那些隋軍將領對謀良弼要殺將軍你不會有人心裡牴觸,但若殺崔中振,其他人也必自危。所以謀良弼雖然是陰狠之人,屬下卻更傾向於崔將軍還活著。”
“將軍麾下不缺高手,雖然隋軍山寨必然戒備森嚴,但防得住大隊人馬,防不住一個兩個高手進去。將軍可派人現在就出發,今夜之前趕到山寨,天黑之後就進去探查。明日一早立刻返回,不會誤了後天的事。”
方解點了點頭:“先生說的,照辦就是了。我只是也想不明白,謀良弼突然之間態度大變,這是為何?”
孫開道微微搖頭:“他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危機,覺得若是不殺將軍不能保住軍隊或是保命。若往此處去想……”
孫開道忽然眼神一亮:“倒是有個可能!”
狼乳山
隋軍大寨
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戰事,隋軍士兵們看起來臉上都很輕鬆。正月之內,對於這些遠在異鄉為國效力不能回家團聚的戰士們,將領們也不會再用嚴苛的軍律去約束。畢竟若是在平常沒有戰事的時候,這些戰兵早在臘月之前就已經放假回家探親,正月十五之後才會回到軍隊報到。
可是現在,他們屈居在距離家鄉萬里之外的山上,過年連一聲爆竹聲都聽不到。
似乎是在照顧他們的情緒老天爺都變得仁慈起來,這十幾天來天氣一直不錯,少風,晴空,雖依然冷的拿不出手,但一群人擠在一起曬一曬下午的太陽也是一種消遣。大部分士兵都帶著些無所事事的慵懶,他們不知道也根本不會去想,某些齷齪事就在這樣燦爛的日子裡發生著,繼續著。
崔中振看了看綁在自己手上的繩索,忍不住冷冷笑了笑。
這是山寨裡關押犯錯士兵的地方,但旭郡王在的時候幾乎就沒用到過,謀良弼也只用了這一次,這是一個山洞,外面用石頭堵上,留了一道門。看押這裡的都是謀良弼的親信,崔中振被扣下到現在為止山寨裡即便是將領們也沒幾個人知道。
坐在崔中振對面的謀良弼並不在意崔中振嘲諷的笑容,臉色很平靜的說道:“暫且委屈將軍幾日,待正月十五一過我就會將將軍放出來。日後對叛軍作戰,還需將軍扶持。”
“需要我說多謝不殺之恩嗎?”
崔中振冷笑著問。
謀良弼嘆了口氣道:“你也知我此舉本事迫不得已。”
“上次你也是這樣說的。”
崔中振看著謀良弼的眼睛:“既然你已經走在這條路上了,何必再為自己找什麼藉口?本就是個婊子,沒必要再用純良淑德的話來修飾自己,噁心。”
謀良弼也不動怒,只是搖了搖頭:“以我胸腹之中的才學,若是沒有機會施展豈不可惜?對大隋來說,對陛下來說,對我自己來說這都是損失。我在大牢裡坐了十幾年,所有的事都已經參悟透徹。我曾經發誓,若是有朝一日能得見天日還管他什麼道義什麼忠貞,還是讓自己過的舒服些最是實在。滿都旗一敗,讓我又學會了一件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崔中振冷冷道:“一份旨意就把你逼的原形畢露,我現在只恨自己當初瞎了眼,居然會認為你是一個好人,卻不過是和李孝宗一樣的品性罷了。李孝宗死了不足三月,你難道忘了他的下場?”
“李孝宗沒料到方解會出現,所以那是該著他死。而我現在只有這一個對手,除了他,誰還會跟我搶?”
崔中振道:“朗朗乾坤,你以為能瞞得住人?”
崔中振哈哈大笑:“朗朗乾坤這四個字最可笑不過的,天無情,地無眼,世間哪裡有什麼公道。你將希望寄託於這種事上,只能說你是個白痴。”
崔中振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謀良弼的眼睛說道:“拭目以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