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角落裡,探出小半個頭看著方解馬車的張狂眉頭皺的很緊。他昨天接到指令監視方解的一舉一動,當聽到這命令的時候他心裡就一緊。說實話,他真的把方解當朋友看待。這個邊軍出身的年紀最小的學生,自己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著有些親切。張狂也有個弟弟,在十四歲的時候重病死去。
或許是因為方解和他弟弟的性格有些相似,偶爾的調皮和任性,讓他很願意和方解交個朋友。但是昨天,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站在方解的對面,而且手裡還會拿著鋒利的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彼此手裡的刀子會刺進對方的小腹。
他試圖抗拒,但卻無能為力。
加入蛇衛之後他才知道這是多恐怖的一個組織,所有試圖反抗的人都被清理掉了。這是怡親王在暗中養的一群殺手,雖然現在還沒有針對朝廷做出什麼事來,但張狂確信怡親王組建蛇衛的目的一定是針對皇帝的。
站在街角,他看著馬車緩緩消失在視線裡。
有人在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張狂回頭看了看,然後苦笑一聲。
“咱們還有退路嗎?”
他問。
站在他身後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你我當初都以為自己是因為朝廷的不公才走上這條路的,告訴自己這樣做只是為以後謀一條後路罷了。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心中有貪婪。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退路。或許……下一刻咱們就要拔刀面對昔日的朋友兄弟。既然這樣,何必還要去想有沒有退路?”
張狂嘆息:“我是因為貪婪,而你,確實是因為朝廷真的不公平。你的功勞那麼大,朝廷沒有獎賞。雖然皇帝開口讓你免試進入演武院,可你得到了什麼?以你的修為,你完全可以在年三十的晚宴進入太極宮。以你的功勞,完全可以換一個吃喝不愁的生活。但是你我都在為了銀子而苦惱糾結……憑什麼那些世家子弟就能揮霍著他們不乾淨得來的銀子,而我們卻為了幾個銅錢而愁的睡不著覺輾轉反側?”
站在他身後的人,是莫洗刀。
莫洗刀緩緩的說道:“正因為你我心中有不滿有不甘,所以才會進蛇衛。走吧……該咱們做的事還得繼續做下去。如果真的和方解和演武院的兄弟們刀劍相向……讓我來,你站在我身後就是了。”
張狂一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怡親王真的只是想回到朝廷掌權?”
他問。
莫洗刀笑了笑:“到了現在,你竟然還這樣想。如果他僅僅是想回朝廷掌權,蛇衛根本就不必存在。正因為你我現在已經在裡面,所以早就應該清楚的認識到……這根本就是一場戰爭。”
“我們真的能得到我們想要的?”
張狂再問。
莫洗刀道:“我只知道,如果不真的去拼爭一次,咱們永遠也得不到咱們想得到的。皇帝讓軍武出身的人也能進入演武院,不過是一個聽起來很漂亮的謊言罷了。你看看這麼多年來演武院出來的學生,真正出人頭地的還是那些世家子弟。咱們這樣的人即便進了演武院,不過是多三年被人瞧不起的日子罷了。出了演武院的大門,回到軍隊中,該咱們死的時候咱們還是得去死,而且不會在史書上留下隻言片語。”
“也許你是對的。”
張狂點了點,深深的吸了口氣:“大哥,如果怡親王最後勝了,咱們能不能放方解一條生路?”
莫洗刀沉默了一會兒後反問:“如果怡親王敗了,方解會不會給咱們一條生路?”
張狂想了想,發現自己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也許會,也許不會。進演武院之前,他還把方解和自己看做一路人。可是到了後來,方解爬的越來越高,已經漸漸的和他們走遠。再見到方解的時候,他看到的不只是方解的風光,還有自己的落魄。他跟方解借錢的時候,心裡好像刀子割著自尊一樣的痛苦。而方解越是那樣的坦然,他就越覺得自己陰暗。
有時候,朋友變成敵人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你做的太好。
……
……
馬車並沒有停在散金候府門口,一直沒有開啟過的侯府正門在馬車到了的時候忽然拉開,馬車竟是直接駛進了院子裡。緊跟著幾個僕從將侯府大門關閉,便是平日裡開著見客的側門也關上了。
此時,在散金候府外面藏著的何止是蛇衛。朝廷裡那些大人物的手下們不少都盯在這裡,看到馬車進了院子之後立刻就有人往回跑去報告訊息。
而這個時候,大人們都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