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軍現在長安城裡的統帥。
韋木
“有人故意散佈訊息出來,說是你要殺我。”
韋木看了看面前的熱茶,沒有碰。這茶不是真正的茶,而是羅蔚然的妻子從山上菜的野草葉子,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藥香。是的,現在已經可以稱呼她為羅蔚然的妻子了。離開了太極宮之後,她似乎已經和那座宮殿再也沒有關係。
“所以你先來了?”
羅蔚然問。
韋木搖了搖頭:“我雖然已經不算是一個正常的人,但我也沒變成白痴笨蛋。我在皇陵裡沉睡了那麼多年和主子靠的不一樣,主子得到了你師父一半的修為,而我靠的是幾條噁心的蟲子。”
羅蔚然忽然明白為什麼韋木不去碰那杯茶了,他體內的蠱毒一定會這個味道有些牴觸。
“幸好,這噁心蟲子沒有毀了我這裡。”
韋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羅蔚然點了點頭:“那麼你來找我,想說什麼?”
韋木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鐵甲軍士兵:“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一群沒有靈魂的軀殼,指揮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他們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也早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但我知道害怕。”
“你怕?”
羅蔚然看了韋木一眼:“你怕什麼?”
“怕死啊。”
韋木的話語裡沒有一點虛偽,這讓羅蔚然有些不習慣。
“或許是因為我活的真的夠久了,所以才比普通人更懼怕死亡。現在主子已經死了,只剩下我和我手下這幾千鐵甲軍。我一直在想我以後該做什麼,手裡有這樣的力量自然不缺去處,可這個去處不好找。”
“你……”
羅蔚然愣了一下:“你想找出路?”
“是的,我需要出路。”
韋木笑了笑,往後靠了靠。他的身軀很龐大,體重也很大,坐在羅蔚然自己打造的椅子上有些憋屈,向後靠的時候,椅子不堪重負的發出幾聲呻吟。那吱呀吱呀的響聲,顯得有些刺耳。
“這城裡想找出路的人都想殺了我,因為他們都認為我是擋在他們出路門口的那個人。”
韋木自嘲的笑著:“可他們卻不曾想過,我又不想死,難道我不需要出路?他們以為殺了我,就能找到那條出路了。在他們眼裡看來,他們如今困局在長安城裡甚至不是外面的人困住他們的,而是我。他們覺得只要開啟那扇門,他們就能迎接到光明。”
“所以,很多人想要殺了我。我能理解他們,為了出路而殺人理所當然。而我也在找出路,所以我為了出路殺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羅蔚然搖了搖頭說道。
“你懂。”
韋木指了指山下:“外面是高開泰,有多少人想要出去做高開泰的僕從?他們都是純粹的白痴,高開泰那樣的人永遠也不可能走的更高更遠。所以我一直緊緊關著門,不放他們出去,也不放高開泰進來。如果說主子還在,我是為了主子守住這長安城。那麼現在主子死了,我是為自己在守著這長安城。”
“高開泰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我自己不去選他也不許別人去選他。因為城裡的人我留著還有用,那都是我做選擇的時候的籌碼,越重越好,不是嗎?”
羅蔚然點了點頭:“還是直接說你的來意吧,我不需要聽你解釋這些。”
韋木道:“我總得讓你先信我,不然你怎麼會幫我……”
他撩起身上的衣服,羅蔚然看到了一片傷疤。
“燒的”
韋木說道:“那天主子從外面逃回來的時候,黑旗軍的統帥方解在後面追,主子讓我攔住方解,我攔了。然後我身上就變成這樣了,如果不是方解手下留情我早就已經變成了灰燼。那天眼看著我就要被燒死的時候方解收了手,連我自己都以為我必死無疑。不過我還活著,身上留下的這些疤痕時刻在提醒我,我該做點什麼才能避免下一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
“你猜方解為什麼不殺我?”
韋木問。
不等羅蔚然回答,他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也沒想明白,為什麼他要手下留情。如果他晚收手那麼一瞬,我就會被那火燒的一點都剩不下。渾身疼的時候我倒是越發清醒,也想明白了為什麼我沒死。不是因為方解慈悲,是因為他覺得我有用。這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所以呢?”
羅蔚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