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以往的經驗,淑寧對名字裡帶“翠”字的丫環都沒什麼好感,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老太太身邊的。稍一點頭,隨口問了句:“籃子裡的是什麼東西?”那翠蓮討好地笑道:“是燕窩粥,老太太早上沒吃完,我收起來了,聽說她老人家現在想吃,就趕忙去熱了來。”既然有燕窩,剛才怎麼不說?倒讓大堂嫂被罵一頓。淑寧不悅地“嗯”了一聲,就往前走,也不理會她。
回到槐院,她擦一把汗,喊道:“二嫫,可有什麼吃的麼?我快餓死了。”
二嫫忙應道:“有新鮮地蘇子葉餑餑,姑娘先吃一點,很快就能吃飯了。”淑寧歡呼一聲,接過點心盤子,倒了滿滿一杯茶,喝了個痛快。
佟氏走過來道:“很累麼?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兒一早額娘先過去,你吃了午飯再來。”淑寧見她似乎打算出去,便問:“額娘不在這裡吃飯麼?”佟氏微微笑道:“你大伯母有事請我過去商量,你待會兒先跟哥哥弟弟一起吃吧。你阿瑪跟你幾位叔伯有事要談,也不回來了。”
淑寧應了,忙忙吃了一個餑餑,才覺得胃袋好受些,舒服地嘆了口氣。
然而晚上她卻沒能好好休息。老太太又出事了。
不知是吃什麼東西時嗆著了,咳了半日,喉嚨中卡了一口痰,不上不下的,幾乎沒背過氣去,好容易咳出來了,卻已經半死不活的。幾個太太忙忙通知了各自地丈夫,又連夜去把王太醫請了來瞧。那王太醫一邊把脈,就一邊皺眉,把完後又問近幾日病人的飲食。李氏小心翼翼地說了,王太醫便說:“人參雖是大補之物,但現在天熱,病人又年紀大了,身體虛弱,參湯喝多了,未免虛不受補,反而添了燥熱之症。而燕窩雖有滋補之效,那粥卻是甜地,徒增痰症耳。病人本該進食清淡地飲食,以粥水為佳,怎的卻給她吃這些東西?”
晉保掉頭去看那拉氏,那拉氏卻看向李氏,李氏忙道:“雖然準備了清粥小菜,但老太太不肯吃,唯有燕窩和參湯是還能入口地。昨兒本來還熬了些清淡的湯,老太太一口都沒喝。”
晉保動了動嘴,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問太醫老太太現在病情如何。王太醫說了半天醫理,然後得出的結論是,要吃他開的藥,遵他的醫囑,而且在飲食上絕不能再犯錯誤,不然痰症越來越嚴重,會很危險,而且病人身邊絕不能離人。晉保和那拉氏都一一應了。
這一鬧,又是半夜才能睡下,淑寧肚子裡有些火,本來被壓下去的怨恨,又挑起來了:這老太太年紀一大把了,也不知道愛惜身體,明明生著重病,還是嚮往常一樣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難道是嫌命長麼?
第二天一早,傳來訊息說老太太醒過來了,還自動自覺地吃了小半碗米粥,全府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看來她的確還不嫌自己的命太長啊。
中午淑寧吃完飯後,便到正院去接替母親和四嬸。卻看到自家老媽正在老太太床前恭敬地站著,聽著什麼吩咐。那丫環翠蓮跪在地上,低垂著臉。
佟氏瞥見女兒進來了,也不說什麼,只柔聲對老太太說:“額娘真是體恤媳婦兒,媳婦兒正覺得家事繁重,想多找個幫手呢,以後翠蓮姑娘就是我們屋裡的人了,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淑寧聞言心一沉,看向那翠蓮,只見她滿面喜意地向佟氏磕頭。老太太臉上彷彿開了朵菊花:“我就知道你這孩子不是個不能容人的,這丫頭跟在我身邊也有三年了,一向會討人喜歡,以後就交給你了。”
佟氏滿臉笑意地應了,又柔聲叫翠蓮給老太太磕頭,這就回屋去收拾衣裳雜物,老太太卻道:“明兒再走吧,讓她再多服侍我一日。”翠蓮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又馬上笑著應了。
佟氏轉過身離開房間,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交待女兒要好好侍候祖母。淑寧嘴上應著,卻覺得心裡有些冷,轉頭看見那翠蓮高興的樣子,不知怎的起了一絲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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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終局
張保從妻子嘴裡得知自己屋裡即將要增添一個人時,感到十分詫異:“額娘糊塗了麼?現在還在孝中啊,她這是在幹什麼?不行,快退回去,雖然我說過不想再混官場,但也沒打算讓人參我個不孝悖禮之罪。”
佟氏卻安撫下他,淡淡笑道:“夫君太多心了,額娘怎麼會做這種糊塗事?她只是說,我們屋裡人手不夠,也沒個合心意的人侍候你,因此將心愛的丫頭送來照顧你的起居。她老人家幾時說過是給你送妾來著?你可別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