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和夫人在一個時辰之前應張夫人之邀前去觀看新船了。”
“哪個張夫人?”長孫珏問道。
“張別駕的夫人,張大人與我家老爺是通家之好,這次新船試航,所以特邀我家老爺和夫人前去。”下人答得挺快。
聽那下人說什麼‘通家之好’,長孫珏覺得好笑,剛要說話,李道玄卻上前問道:“鯰魚彎在什麼地方?”
那下人卻是有幾分眼色的,立即將鯰魚灣的位置筆劃了一下。
“李兄,莫非你要去鯰魚灣?”長孫珏問道。
“新船試航,我們豈可不去湊個熱鬧?”李道玄微微一笑,二人飛身上馬,向城外馳去,幾名護衛遠遠地跟在後面。
鯰魚灣。
一輛馬車碌碌地來到岸邊,王保從車伕旁邊的座位上跳下車,將車簾打起,請王守拙和王夫人下車。
張南急急地跑過來,行了一禮道:“張南奉命前來迎接大人和夫人。”
王守拙卻是認識他的,見他過來便笑道:“免禮,你們夫人在哪裡?”
張南答道:“夫人正在前面挖牡蠣,小的已經讓人前去稟報了。”
“挖牡蠣?一定很有意思吧?”王夫人向海邊張望道。
張南卻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這有沒有意思,只有自己去做了才會知道,別人說是沒有用的。
這時,小婉得到了稟報,也連忙過來與二人相見,紫鵑跟在後面,手裡提著籃子,裡面卻裝了半籃子的牡蠣。
“妹妹倒是好興致。”王夫人笑道。
小婉從紫鵑手裡接過籃子,舉在王夫人面前笑道:“姐姐今兒個可有口福,這些都是剛剛採下的牡蠣,用來生吃最為鮮美。”
二人之間早就‘姐姐妹妹’的叫了起來,而張陵雖然年少,王守拙堅持以兄弟論交,這其中也自有深意,不須贅言。
“太醜陋了些。”王夫人看著牡蠣的模樣道。
“呵呵,姐姐著相了,別看這東西外表醜怪,卻是內藏錦繡,味道好著呢。”小婉笑道,隨手又將籃筐交給了張南。
“對了,小婉,你所說的新船在什麼地方?”王夫人問道。
小婉向遠處張望了一下,抬手指著前面笑道:“瞧那可不是來了?”
王守拙、王夫人、王保,順著鳳舞指的方向看時,不由得愕然起來。
平遙,屬汾州,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大縣,但縣城古舊,就跟當初張陵初到滄州的時候差不多,風塵僕僕的張陵立馬城外,微微搖頭……一個城市建成如此模樣,當地的官員實在是難辭其咎。
“老爺,為何搖頭嘆息?”張松在一旁問道。
“一個官吏最緊要的事情是什麼?”張陵問道。
“治所之內,政通人和。”張鬆開口便道。
張陵笑罵道:“你這滑頭,我難道要你背文章嗎?”
“那要怎麼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張松故作委屈地回答。
“對,但不實在。”
張陵說道:“最實在的是,老百姓吃飽飯,穿暖衣,住好房,衙中無只積案,庫中有餘糧。當初我們剛到滄州,滄州的城牆是什麼樣,現在的滄州城是什麼樣?”
張松有些明白了,但這小子一側頭,又問道:“老爺,按您所說,要做實在官,這城牆自然沒有百姓的生活重要,好與不好又有什麼差別?”
“你說的沒錯,但一個城市的面貌就像是一個人的名刺一樣,是臉面,只管民生的官員只是一名好官,不算是一名能吏”
“老爺就是能吏”張松立即捧上一頂高帽。
“馬屁精”張陵笑罵了一聲,二人策馬向城內馳去。
入城之後,最顯眼的還是兩旁的店鋪,新舊有別,二人一路走去,發覺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新店鋪的主人通常都是外地人,舊店鋪的主人多是本地人。
“都說這一帶的人慪門,連自家的店鋪也不認真修繕一番。”張松小聲嘟囔道。
張陵好笑,但還是瞪了張松一眼,低聲訓道:“人家是賣貨的,又不是賣房子,你管人家店鋪新舊”
前面傳來一陣吵鬧聲,張陵和張松下馬,牽了坐騎走過去看,卻是一隊佩戴著城管標誌的漢子正和一支商隊理論,那商隊的牲畜屙了滿地的汙物,正要罰款,商隊主人卻是狡獪,耍起了無賴,最後還要在袖中塞點銀錢,卻被那頭目拒絕。
到最後,那商隊主人終是怏怏不樂地交罰款,給牲畜的屁股後面套上了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