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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柳琳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稚嫩聲音,“媽媽?”
她猛地打了個激靈,那聲熟悉的呼喚,就像一個驚雷打在頭頂。讓她倏然清醒過來。
她已經沒有了工作,如今,房子車子和很少的一點兒積蓄都沒了,還欠了八萬元的債務,她還怎麼養孩子?她還怎麼有臉再見到女兒?
心思急轉,柳琳根本不敢回應女兒的呼喚,急轉身,匆匆地跑走了。
“爸爸,那不是媽媽嗎?媽媽怎麼不理我?”女兒很傷心地抬眼問爸爸,眼圈兒紅紅的,含著一包淚水,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
男人默默地摟著女兒,沒有做聲。那個狼狽的背影,他怎麼會不認得,畢竟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活潑聰明的女孩兒了……
柳琳不知跑了多久,也完全沒有方向感,不知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只覺得周圍到處是人,到處是車,到處川流不息讓人緊迫窒息。
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跑不動了,她狠狠地跌在地上。
麻木的精神和身體,因為突然而至的劇烈疼痛而甦醒。僅僅只是摔了一跤,她的全身骨骼似乎都被摔碎了,痛得她渾身抽搐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曾經的野心,曾經的痴夢,都像過眼雲煙一般,不復存在。她現在痛的恨不得立刻死去,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抽搐,哪還有一點兒尊嚴?更別提優雅、美麗、高貴、雍容……她連想一想的精力都沒有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走到她的近前,笑嘻嘻地揪著她的頭髮,抬起她的臉看了看,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僅存的一絲絲的意識,覺得這個人也就這樣走了,卻沒想到,這個人走了一會兒,又轉了回來,再一次揪住她的頭髮,將一個什麼東西塞進了她的嘴裡。
痛楚漸漸地散去,她再一次神清氣爽地站起身來。抬頭看身邊完全陌生的情景,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何處,但她卻知道,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這裡也不是她生於斯長於斯的博城。
不過,沒等她想太多,那個給她吃了什麼東西的人,就湊了過來,四五個神情猙獰的男人,渾身髒兮兮的,比犀利哥還要不如。
那些人看著她的眼睛,無一例外地,都露出了一種她很熟悉的眼神--那是獸慾爆發眼睛。
她想要逃離,她不要陪這些骯髒的男人睡覺。但是,她剛剛跑了沒幾步,就被人一把揪住了頭髮,拖倒在地,隨後,她就再也沒能起來,被人拽著頭髮,直接拖到了一個高架路下的流浪者聚集區裡,在骯髒的看不出顏色的紙板和棉絮上,她被七個流浪漢整整地折騰了一晚,到了最後,她死去活來,活來死去,她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陽光了,結果,她還是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她因為拒絕親吻,被一個男人生生地將舌頭咬掉了。因為開始不夠配合,她的胸部和下面,被用菸蒂燙了無數個疤……
最初,她還想著逃離,但那種讓人生不如死的疼痛再一次光臨,這一次,還是一個男人給她吃了一點兒東西,止住了疼痛。
再後來,她知道了,那個男人給她吃的是毒品。世界上效果最好的鎮痛藥。她再想要逃跑,卻已經不能夠了,陰魂不散的劇痛如跗骨之蛆,為了鎮疼,她又染上了毒癮……
她記不清自己來到這個橋洞多久了,似乎過了許多年,又似乎只是一兩天。
每次她從被折騰的昏迷中醒過來,望著灰色的立交橋底,她總會想,自己今天淪落到這個地步,究竟是為什麼呢?現在回想起和丈夫女兒在一起的生活,簡直猶如天堂,當時的自己,為什麼還不滿足?為什麼,一次次委身與那些滿嘴酒臭的男人,只為了換一個虛無縹緲的謊言?
這一天,就在她又一次被那些流浪漢們輪番折騰的死去活來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大群人,警察、城管、衛生……
幾束強光燈柱下,一個渾身傷痕赤身裸體的女人躺在橋洞裡。那些流浪漢們早已經聞風而逃,只有她彷彿一個骯髒的垃圾,被丟在這裡。她根本沒有力氣爬起來,甚至沒有力氣併攏上自己的雙腿,她保持著一種很詭異的姿勢,那樣僵硬地坦呈在一大群人眼前,醜陋而骯髒……
她聽到有人低聲咒罵著,有不屑地又帶著某種興奮地目光掃過來,然後,她看到醫生跑過來,有一個醫生拿著一手電筒看了看她的眼睛,彈了彈鼻息,然後回頭對那些人,搖了搖頭。
那些人又呼啦啦走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突兀。她聽到人群中有一個人說了聲:“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