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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白奕非親非故,就算魯國公不說這樣的話秦菁也是不會強自留在這裡惹人非議的,是以她便順水推舟隨魯國公一起到了外帳,彼時那幾個將領都還拘謹的等在帳外不曾離開。
就算她是一朝公主,此時出現在軍營重地,傳出去也是不十分妥帖的。
魯國公引秦菁出來在上位落座,又有親衛小兵送了茶水上來,秦菁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碗抿了口茶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人命關天,本宮今日到此也是迫於無奈,諸位將軍不必拘禮,就當我不曾來過便是,各自忙去吧!”
“謝長公主,末將告退!”在場的大都行伍出身的粗魯漢子,面對一個天之驕女的皇家公主,本來就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此時聞言都如蒙大赦,趕緊還禮退出了主帳。
等到他們離開,這帳子裡除了秦菁就只剩下魯國公二人。
秦菁放下茶碗,面上神色瞬間冷凝下來,直言不諱道:“國公爺,您是輔佐過先帝爺和我父皇的兩朝元老,德高望重,本宮雖然知道有些事情由我開口追問並不妥帖,可是現在白奕生死未卜的躺在裡頭,蘇統領帶出來的侍衛也折損不少,他日回宮父皇必定追究,本宮就不得不給他一個交代了。所以本宮心中有幾個困惑,還希望國公爺能夠破例替我解答一二。”
魯國公鎮守西楚邊境,已經多年不曾回朝,但這並不表示他就對朝中形勢一無所知,近幾個月來關於秦菁的傳聞他自然也聽了不少,再加之有蘇晉陽的內線訊息,今日見面之後他更是一眼斷定這個榮安長公主的確是非比尋常,怕是個狠角色。
此時秦菁恩威並施的這一段話放出來,他也不敢大意,急忙垂首道:“長公主請問,老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儘量為您解惑。”
“如此就最好不過了!”秦菁微微頷首,繼而話鋒一轉多了三分冷厲的開口問道:“在這西北的戰場上國公爺擔任我方主帥已有十數載,想必對對方的各種情況已經瞭如指掌,本宮想問的是如今西楚方面的主帥是由何人擔任?”
兩國對壘,主帥原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不過因為事不關己,所以秦菁一時倒沒有注意這西楚方面的動靜,是以忽略了這一點,不得已只能對魯國公發問。
敵我雙方的狀況已經設計到軍政的範疇,魯國公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有此一問,不禁有些為難道:“長公主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問這個?”
秦菁唇角微彎牽扯出一個冷酷的笑容,手指輕輕的在桌案上叩了兩下,橫豎是蘇晉陽也攙和在內了,這魯國公不可能袖手旁觀,是以她也不繞彎子,直言道:“蘇統領的小心謹慎的處事作風無需本宮多言,想必國公爺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為了保險起見此次出行他選定的侍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這荒野之境有匪賊出沒本來不足為奇,可是能讓這麼多高手死於非命的卻不簡單,而且由本宮看來,今日這些匪徒殺人的慾望遠勝於劫財,不瞞您說,今日這整個的時間綜合下來,本宮覺得蹊蹺的很,所以——”
蘇晉陽是什麼個性魯國公再清楚不過,他本來也是疑惑,這路上怎麼就會出了這樣的紕漏,此時聽聞秦菁所言不由變色,不可置信的脫口道:“長公主的意思是——”
因為情緒劇烈波動,他的聲音甚至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秦菁坦然面對他充滿質疑的目光點點頭:“是的,本宮就是懷疑那些匪賊是西楚人假扮的。國公爺可以試想一下,這些年來邊境這裡一直都被視作隨時可能引發兩國交戰的古戰場,附近除了一座大城祈寧之外,其他地方的大族富戶都已經盡數遷離此地躲避戰禍,可是近幾年來卻還總有匪徒出沒滋擾生事,在這樣錢財薄弱可圖甚少的地方反而經久流連不肯離去的所謂山匪——國公爺覺得他們真正圖謀的會是什麼?”
魯國公雖然身經百戰,但弱點卻是武將出身謀略不足,也正是因為這樣,之前才會一時不察被自己的兒子拖下水而誤殺了大批災民,以至於被秦菁握住了把柄。
近兩年這周邊匪患嚴重,官府出面鎮壓都收效甚微,他雖然也是苦惱,卻從不曾往旁的方向想,此時被秦菁驟然提起他才如夢初醒——
的確,如果這個地方無利可圖,那麼那些匪賊摯守在此經久不去的理由又是什麼?難道真如秦菁所言,他們實則是西楚人安排下來的內應,為的就是製造混亂伺機而動以便動搖民心干擾他們的戰鬥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些西楚人的用心就未免太過險惡些了。
魯國公整個人都如遭雷擊,怔愣良久之後才是一個機靈回過神來,眼中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