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兵上前接了那盒子,為了以防萬一,並沒有敢往他面前送,只在外圍的盾牌軍之前把那盒子開啟。
一尺見方的錦緞盒子,開啟了裡面以黃布裹住一個圓鼓鼓的東西,那士兵就著黃布把東西提出來,因為四角沒有抓牢,那東西砰然落地咕嚕裡的滾在泥土裡——
赫然一顆血色全無的大好人頭。
那頭顱上面的血跡明顯是被人特意清理過了,所以雖然天色未明,樣貌還能分辨。
“啊,是太子,是太子殿下!”有人驚呼一聲,有人慘叫,整個叛軍當中開始有一種惶惶不安的情緒迅速的蔓延開來。
司徒南現在之所以還能勉強撐得一時,靠的不過是打著秦洛的皇子,一旦秦洛死,他就失去依憑,他這剩下的幾萬叛軍想要徹底的改朝換代,無異於痴人說夢。
司徒南面色鐵青的倒退一步,只覺得胸口鬱結血氣上湧。
半晌他才勉強壓下一口氣,雙眼通紅的左右看了眼秦宣和秦菁這兩姐弟,憤恨道,“好,你們好啊,手足相殘,謀害太子,秦宣,你這亂臣賊子,你——”
“左相大人你錯了。”秦宣不緊不慢撥開護在他面前的兩個侍衛上前一步,衣袍獵獵站在兩軍陣前,面色笑容冷酷,“一個時辰以前,本宮正在江北大營休息,是二皇弟他突然帶人闖入,假傳父皇的聖旨想要調派皇家近衛軍以行不軌之事,見到本宮還要對本宮下殺手。我的人殺他是正當防衛,萬般的不得已。而江北大營會集結於此,更全然與本宮無關,他們是二皇弟那裡得知宮中恐生辯護,自主回來護駕的。”
秦洛怎麼會突然跑到江北大營去司徒南不知道,而且此時此刻他早已經急怒攻心,更是完全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沒了秦洛,他像是最後一點希望隕落,突然之間就茫然而恐懼起來。
身後的城牆上,秦菁的聲音冷漠的傳來,“宮中藍氏勾結禁衛軍意圖亂我朝綱,父皇一時不查,已經葬於藍氏之手,文武百官為證,藍氏親口招認,此事與你司徒大人有關,你又當作何解釋?”
景帝暴斃,秦洛的人頭又現於此處,今時今日,這大秦天下唯秦宣一家獨大,再無轉機。
“成王敗寇,願賭服輸,事事都在你們的算計之內,你們現在又何必廢話?”司徒南悽聲一笑,說著目光突然遺憾,厲聲道,“橫豎我今天是走不脫了,那就魚死網破吧。”
話音未落,他大軍身後忽然兩道聲音訊若奔雷般一掠而過。
方才因為三方對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秦菁姐弟身上,森嚴的戒備起來,那兩道人影的動作又快,等到有人反應過來,卻發現先前挾制住蕭文皇后和假秦宣的兩個士兵已經被人拍暈在地,兩個人質不翼而飛。
司徒南怔了一怔,一時間有點反應不及。
靈歌和蘇沐潛伏良久,一直瞅準了這個叛軍鬆懈的時機以暗號示意,一左一右同時奔出將人給拽了開去,飛快的幾個起落,已經攜著人到了秦宣的車輦之前。
“母后,你還好吧?”秦宣迎上去一步,一把攥住蕭文皇后的手。
“宣兒!”久別重逢,默然半天不置一詞的蕭文皇后終於忍不住一把攬了兒子在懷,失聲痛哭起來。
悽聲哀哀,別樣的愁腸百轉。
敵營陣中的司徒南木楞楞的看著,頓時一股熱血直衝天靈蓋——
自始至終這蕭文皇后和秦菁姐弟之間都沒有半句話的交流,再因為秦宣是假,他便下意識的以為蕭文皇后也是被人掉了包的,所以就下意識的對這兩個毫無利用價值的人卸去了防備。
這時候他才恍然明白過來,真的秦宣根本早就不在宮中,而蕭文皇后和假秦宣是被人一同從宮裡送出來落到他手上的。
見到靈歌和蘇沐得手,秦菁心裡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放鬆下來,腳下微微有些虛浮。
白奕眉頭一皺,急忙一把扶住她的腰將她靠在自己身上,不安道,“怎麼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秦菁對她露出一個笑容,皺眉看向城樓下對峙的兩軍,“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留。”
其實古往今來的戰場上,收服俘虜歸為己用的事情層出不窮,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秦菁此時的想法白奕心裡卻是明白。
眼下秦宣還小,朝中又經過這麼大的一場變故,必定人心不安人心不穩,他們姐弟之前都無力在朝中培植屬於自己的勢力,現在驟然掌權,就必須要牢牢把握,不能冒險留下任何一個可能的隱患。
所以,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