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的聲音,永遠都帶著那一線疏離而不顯熱絡。
這個時候,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葉陽皇后心下又是一沉。
楚奕策馬而來,不消片刻已經到走到近前。
“皇后娘娘?”他卻也不下馬,只就閒適的把玩著手裡馬鞭,目光冷漠的看著葉陽皇后。
葉陽皇后沉著臉,這一晚上已經有太多的出其不意,讓她胸中火氣被撩撥到了極點。
她上前一步,冷冷看向盧妃道,“你不是應該還在北疆督戰嗎?陛下那裡已經接到密報,楚越擅自調動北疆守軍,往帝京方向開來,太子你這一路回來,難道沒有絲毫覺察嗎?”
先入為主的定了楚越的罪,然後又獅子大開口的想要把楚奕也拉下水?
看來今天這葉陽皇后當真是準備殊死一搏,不準備回頭了。
“怎麼皇后娘娘聽不懂本宮的話嗎?”楚奕錯開視線不拿正眼看她,“誰說七弟是私自調配軍隊的?又有誰說他是要將北疆駐軍開往京都的?”
自從楚奕回國之後,他和楚越之間就是水火不容。
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楚奕竟然為楚越分辨起來?
所有人都露出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楚奕便是在這些目光的聚焦之下再度淡淡的開口,“他麾下的北疆守軍,是奉本宮的命令急調離營的,皇后娘娘還有什麼疑問嗎?”
明明是一個可以攻擊他的機會,但此時葉陽皇后聞言,卻覺得連吃了蒼蠅的感覺都不如,狐疑道,“你?”
“是啊,就是我!”楚奕肯定道。
“私自調配邊境守軍是什麼罪名,殿下不會不知道吧?”葉陽皇后機械化的追問,心裡卻怎麼都覺得不像那麼回事。
“皇后娘娘統管後宮事物辛苦的很,難不成現在連帶著前朝軍務也想插手了?”楚奕反問,語氣不善。
“只是因為陛下正在病中,本宮不得不幫忙過問罷了。”葉陽皇后一扯嘴角,冷冷說道,“殿下還說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了,唆使七皇子私調軍隊,你罪無可恕,他也難逃罪責。”
“可本宮也不是私調啊!”縱使不苟言笑,楚奕此刻也終於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
隨即他一攬袖口,從裡面掏出一枚純金打造的令箭出來,輕描淡寫的往葉陽皇后面前一晃。
“是父皇的金箭?”二皇子當先不可思議的驚呼一聲。
所謂“金箭”實則是楚明帝攥在手中,總管全國兵權的特殊虎符。
可以凌駕於虎符權力之上,對國中所有的軍隊都起到調配作用的諭令。
“父皇賜本宮金箭在手是何用意,皇后娘娘難道還不明白嗎?”楚奕高居馬上,以一種睥睨之姿冷冷的看著對面臺階上的葉陽皇后。
“歷來金箭都是一國之君親管,此時金箭在你手裡,本來就不合情理,依本宮來說——”葉陽皇后神情冷厲,說著卻是語氣一頓,更添森寒,揚手一指楚奕,怒聲道,“你分明就是存了不臣之心,意圖不軌!”
這一支的金箭的力度非同小可。
葉陽皇后沒有因此亂了方寸,已經足見她定力非常。
人群之中隱隱有了躁動之聲,成渝公主一急,立刻搶上前去一步,大聲道,“什麼不臣之心?六皇弟本來就是父皇欽點的儲君人選,西楚的江山社稷遲早總要交到他的手上,不過就是一枚金箭罷了,就算是父皇提前賜予他儲存也在情理之中,皇后娘娘未免小題大做了。”
“成渝公主此言差矣。”葉陽皇后不以為然的斜睨她一眼,神色倨傲,“就算皇上已經定了他的儲君之位,但只要他一天沒有正式加冕為帝,他就不是我西楚的一國之君,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未在其位而先行其政,這不是居心叵測又是什麼?”
“他名不正言不順,你就名正言順了?”冷不防又是一聲天外傳音。
只是與頭兩次不同,這一次的聲音不是來自遠處的御道小徑,而是來自眼前楚明帝的寢宮。
這個聲音是——
楚明帝?
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震,有人歡喜有人驚恐,卻都是不約而同的循聲望去。
卻是楚明帝帶著四皇子楚華從寢宮裡頭出來。
按理說他病了這麼久下不來床,就是要勉強撐著出來,也得要楚華扶著的。
可是眼前的楚明帝卻是精神矍鑠,步伐穩健,行走之間健步如飛,除了臉色還帶一點病態的暗黃之外,整個人竟然和平時完全沒有兩樣。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