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等任何人反映就轉身回了寢殿。
他不下令殺葉陽氏,卻不代表著別人也行。
葉陽皇后茫然站在那裡,楚奕目送了明帝進去,卻是不忘了繼續之前未完的話題給她解惑:“翔陽侯最近私結糧草蠢蠢欲動,本宮奉父皇之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因為察覺他那裡意圖不軌,所以就讓老七調派人馬平亂,這樣的解釋,皇后娘娘還有異議嗎?”
就是因為得知楚越那裡動了大軍往帝京方向進發,這才讓葉陽皇后產生了錯覺,選在今日發難,怎麼到頭來卻變成針對翔陽侯了?
感覺一張巨大的網鋪天蓋地罩下來,完全卻找不到邊際。
葉陽皇后茫然的站著,想笑又笑不出來。
她不想把自己當做一個笑話來看,可是縱觀全域性,她真的就只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天大的笑話。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她喃喃低語,每一個字都透著惶惑和不甘。
他籌謀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到頭來卻是鋪天蓋地一場空?一敗塗地也還罷了,竟然——
輸的這麼離譜?
“因為你只想利用人,而從不想給對方相應的報酬,即使只是作為棋子,試問這世界上又有幾個傻子,是甘於被你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女人利用到連渣也不剩的?”秦菁扯了扯嘴角,走過去挽了楚奕的手。
盧妃和葉陽敏之間不為人知的舊交情,換了楚越的妥協。
而楚華,終究不算太蠢,最後關頭也沒打那個捨棄自己母妃去棄暗投明的如意算盤。
西楚這整一場大位之爭下來,延續了十數年,但最後真正慘敗的,從頭到尾不過葉陽珊一個人!
只可惜,她那樣的人,是永遠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過錯的。
趙巖奉命帶人過來押著葉陽氏離開,她幾乎是本能的還想掙扎,可是楚明帝已經不在當前,而面對秦菁,她總直覺的以為這女人不把她抽筋剝皮已經算是客氣的了,更遑論討人情。
渾渾噩噩的被人半拖半拽的離開,其他人寒暄著正要各自散開,跟在趙巖身後的那對御林軍中突然起了混亂,不知道是誰突然瘋狂的大吼一聲,左奔右走的撞倒一大片人,就在所有人亂成一團的時候,那人卻已經撲倒隊首,抬手一把短刀插在了葉陽皇后的當胸。
那人,卻是穿著一身侍衛服失蹤了好幾個月的三皇子楚原。
“我不過是你用棄了的一顆棋子,我就是用棄了的一顆棋子!”楚原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吃吃的嚷著,唯有兩眼猩紅,閃爍著一種奇異而瘋狂的光芒直直逼視葉陽皇后的面孔。
他的手下握著那把匕首,不住的發力。
葉陽皇后眼神驚懼,腳下步子凌亂的一退再退,一直到身子卡到後面的柱子退無可退。
“來——來人——”她啞著嗓子喊,聲音溢位喉管,竟然出其不意的帶著強烈的顫抖。
楚原臉上瘋狂的獰笑隨著她胸口湧出的新鮮血液而無限的渲染擴大,夢魘一般,刺激的人頭皮發麻。
如果就讓楚原這麼殺了她,事後誰都無從追究什麼。
“阿奕!”秦菁抿唇,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上前一步,握住楚奕的指尖。
楚奕從遠處收回視線,目光柔亮如水,靜靜的望進她略顯無奈的眼眸當中。
秦菁握著他的手,目光懇切的輕輕搖了搖頭,“留她一條命!”
楚奕用空出來的左手手指撥開她耳機垂落下來的一線髮絲,突然笑了笑,“聽說,她現在每晚入夜都必做惡夢。”
兩個人心照不宣,卻都明白。
秦菁微微牽動唇角露出一個笑容。
“罷了!”楚奕出一口氣,轉而對趙巖吩咐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貴,回頭到了天牢記得選一間最密實的牢房,最好窗子也不要開,一定要好好伺候著皇后,讓她能夠長長久久的活!”
既然她這一生已經離不開陽光,那麼就讓她永傍黑暗而生,時時刻刻都沉浸在那個擺脫不掉的夢境裡,去懺悔自己的一生吧。
而西楚宮廷中最為荒唐和無稽的一個夜晚,也將在這裡,永遠的畫上一個句點。
“我們走吧,趁著今晚融丫頭還沒有回來!”不再去理會這裡的喧囂,楚奕攬著秦菁的肩膀往另一側通往宮門的小徑走去。
秦菁靠在他的臂彎裡一路安靜的走,走了一陣,突然低聲道,“哪天有空,我們去看看如風吧?”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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