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歌沒有吭聲,只很有節奏的又拍了那門環三下。
門內那人似是聽見之後又仔細分辨了一陣,片刻之後門閂被拉掉,大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一條縫隙,卻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監顫巍巍的探出頭來。
靈歌頷首,提著手上食盒晃了晃道:“方公公,劉管事說冬日天寒,您老人家守在此處辛苦了,特命奴婢送了酒菜給您打打牙祭。”
夜半三更,即使管事的有酒食賞下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這是墨荷一早和他通了氣的暗號。
“哦!”方公公點頭,趕緊拉開門把二人讓進去。
因為需要他幫忙打點,所以秦菁並沒有讓墨荷隱瞞自己的身份。
“老奴給長公主殿下請安!”進得門來,方公公急忙跪地伏拜。
“公公不必拘禮,起身吧!”秦菁道,示意靈歌去攙了他起來。
方公公已經年邁,這一跪一起之間身子就顫巍巍的,起身後他便是馬上道:“殿下,後面的事兒老奴都給您安排好了,您是現在過去嗎?”
“嗯,本宮不能在此久留,去去就回。”秦菁道,說著對靈歌使了個眼色。
靈歌會意,把放在地上的食盒提起來遞給方公公道:“公公,夜裡風寒,您就回去歇著吧,只要告訴我們姝嬪娘娘的住處路線,我們自己過去。這裡面是公主命人為您備下的一些酒食,您將就著吃些,暖暖身子。”
看守冷宮實在是個沒有油水可撈的差事,畢竟這宮裡關著的都是些註定被家族和皇帝徹底放棄的女子,誰會為他們打點疏通?
“奴才謝長公主賞!”方公公顫巍巍的接過那個食盒,眼圈都有些發熱,感慨著嘆息一聲道:“這長春宮裡的人手不夠,所有被貶進來的宮人和娘娘都關在一處,這樣方便照管,人就在裡頭的正殿那裡,還是老奴引您過去吧!”
“公公還是留下吧,這裡少了您也不方便。”秦菁抬手製止他,說著抬眼往這院子另一端的拱門看去,“是從這裡進去?”
“是,殿下您從這道門過去,沿著右邊的迴廊一直走到頭就是了。”方公公道,說話間已經哆嗦著解下腰帶上的一串舊鑰匙遞給靈歌道:“姑娘,這是那正殿大門的鑰匙,您帶著,栓紅繩的那個。”
“好,謝過公公了!”靈歌笑著與他點頭謝過。
“呵呵!”方公公招招手道:“你來!”
靈歌不解他這是要做什麼,就回頭去遞給秦菁一個詢問的眼神。
秦菁衝她點點頭,她這才跟著方公公走到旁邊缺了半形的一尊石桌前。
方公公將那食盒放在石桌上,取下盒蓋,從裡面把一個小酒罈抱出來,重新又把食盒蓋好遞迴靈歌手上。
靈歌正在狐疑,他已經主動開口解釋道:“這長春宮啊可不是個好地方,好端端的人關進來,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年五年,不死也都瘋了,這會兒指定還鬧騰著呢,姑娘帶著這個進去分予她們,省的她們嚇著公主。”
聽到這長春宮裡住的都是一群瘋子,靈歌下意識的遲疑了一下,回頭去看秦菁:“公主——”
“沒關係,走吧!”秦菁打斷她的話,率先舉步往那道拱門的方向走去。
“等等!”方公公見狀,忽而想起了什麼,急忙快走兩步取了起夜時候用的一個小燈籠塞到靈歌手裡道:“姑娘快去吧,老奴就在這院子裡守著。”
“嗯,好,那就有勞公公了!”靈歌道,眼見著秦菁已經穿過拱門進了內院就急忙快跑兩步跟上去。
主僕二人以那一隻燈籠照明,循著方公公指引的路線一路沿著迴廊走過去,最後穿過一小片花園果然就見到兩扇同樣是褪了漆的木製大門,上面半邊匾額被風雨腐蝕完全看不清字跡,再加上此時正是晚上,那整座宮殿看上去陰森而荒涼,讓人忍不住的心裡發虛。而且也正是應了方公公所言,裡面那一群瘋婦到了這般光景還在鬧騰不休,哭喊聲,狂笑聲,哀嚎聲不絕於耳,聽的人身上汗毛倒豎。
靈歌自幼習武,自是不怕這些,她倒是更擔心秦菁,但是悄悄回頭時卻見對方一臉平靜泰定,也就沒說什麼。
“公主,你在這臺階下稍等,奴婢先去開門。”靈歌道,說著遞了那個燈籠給秦菁。
“去吧!”秦菁點頭,接過她手裡燈籠。
靈歌提著那食盒快步走上臺階,將那食盒放在腳邊,取了鑰匙開門。
那鎖頭也是年代久遠,裡面大約是被鏽住了,並不十分好開,靈歌鼓搗了好一陣才把門開啟,厚重的門板摩擦聲響過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