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家……在這裡的北方。我哥……”林小帆低頭扒了口飯“我哥跟我失散了。”
“沒事兒……”董勇看出他心裡不舒服,拍了他一下“你要願意幹,就在我這兒留下。反正接下來有的忙了,這些橄欖油留下自己吃的和供奉給靈山的,還要運到集上去賣。過冬還得給長工們結工錢,分糧油。對了,看你樣子挺斯文,認識字不?”
“認識認識,我會寫字,我還會算賬呢。”升職的機會來了,有點文化是多麼重要啊,林小帆趕緊把“履歷”抖出來。
“那太好了,過些天我要運油到鎮上,你就跟著我來吧,幫記賬。”
“哎,好。謝謝勇哥。”有望奔白領了,林小帆馬上熱乎地拍起馬屁來,忙不迭地給他夾了一點桌子中間黑乎乎的醬菜。
董勇笑了一下,也給他夾了一點:
“你也吃點,這個是橄欖菜,用青橄欖和芥菜切碎了油浸的,很下飯的。”
林小帆答應著,埋頭吃了起來。那橄欖菜果然噴香夠味,他吃光了碗裡的回鍋肉,又就著橄欖菜再吃了一碗飯。他覺得,董勇和他腦子裡“農場主”、“作坊主”的概念不同,吃穿都跟大家差不多,也要自己幹活,還要管一大幫人的吃喝,累得跟頭牛一樣。
晚上工人們都在大通鋪睡下了,林小帆爬起來上廁所,瞥見廠房裡亮著燈,走去一看,董勇還在那灌油呢。
“勇哥,怎麼還沒睡呢?”
“啊,把油都裝起來,省的耗子來偷吃。”董勇動作麻利地把橄欖油裝壇“你去睡吧。身子不好多休息。”
“我幫你吧。”這可是表現的好機會——印象很重要——當著老闆的面積極一下,比默默無聞的累半天要強的多。
“成。你用那邊的油紙和繩子,把這些罈子封起來。”
“哎。”林小帆坐到一旁的小馬紮上,拿過油紙覆裹住油壇的口子,牙齒咬著繩子一頭,一隻手把油紙綁緊。
夜很長,兩個人忙活了很久。林小帆有些腮幫子酸了停了一下,坐在一旁看董勇倒油。帶著少許綠色的澄清油液,順著打油的竹筒慢慢倒出來,緩緩流入乾燥的陶壇,線條美得就像絲一樣。
“想嚐嚐看嗎?”
“好啊。”
董勇在褲子上抹了抹手,用手指在油裡沾了一下,遞到他嘴邊:“來……”
林小帆覺得這動作有些怪,可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張開嘴含住他的手指,吮了一下。吧滋……
“咳……就是油嘛。”
“不一樣,橄欖油有一股果香,我家榨的,尤其香的,再嚐嚐……”董勇又沾了一點,點在他嘴唇上。
吧滋……林小帆嘖著嘴細細品味,感覺是有那麼股特殊的味道,但嗓子依舊有被油糊住的不適。
“呵,我嘗不太出來。”
“這不怪你,你才剛來。我從小就吃這個長大的,什麼樣的油,我只要舔一下,就能分出好壞來。”董勇看了看自己那根手指,抿嘴笑著搓了搓,又繼續灌油了“小帆啊,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吧,這沒剩多少了,我自己來就成。”
“啊,沒事兒,我再幫幫你。”林小帆說著,又開始動作起來。
夜依舊很長。林小帆覺得自己幹了很久,可其實只過了一小會兒,他就抱著罈子,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董勇本來想叫醒他,可見他睡得很沉,就作罷了。過了一會兒又怕他著涼,就把他打橫抱起來,抱回了一旁棚子裡的大通鋪。
第二天凌晨林小帆醒來的時候,發現少東家的枕頭是挨著自己的。他看著一旁被自己動靜吵醒的董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勇哥,不好意思啊,昨晚要你扶我回來。”
“沒事兒,我不是扶的,是抱的。”董勇伸手給他拉了拉被子“再睡會兒吧,還早呢。”
“哦……”林小帆答應一聲,又沉沉的閉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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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忙時候跟著東家幹活,伙食是很好的。董家作坊的早飯有稀粥饅頭菜包子,還有炸油餅和橄欖菜。林小帆就著橄欖菜吃了一大碗粥和兩個饅頭,就跟著大夥一起上山去繼續採摘的動作。
董勇很照顧他,儘量不讓他太累。幹一小會兒就把筐接過來自己剪,讓他坐到一旁樹蔭下的堆放地去挑揀橄欖果。林小帆倒也不馬虎,認認真真地幹。幾天下來,就跟董勇混熟了,稱兄道弟起來。
“小帆,這給你,一會兒把你身上穿的給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