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餓了,便沒再說什麼,低頭吃起點心來。董勇一路下來好言好語地哄著他,說起了自己的近況。林小帆這才知道,原來他這回是從往來的馬隊那裡聽說,林家堡一帶的橄欖油行情不錯,所以這回帶了一批貨來,準備尋一條銷路。到了城裡一瞭解才知道,原來本城橄欖油的大買家,正好就是林記肥皂的大掌櫃林小帆。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原本還在為找不著門路發愁,這一來,就放心多了。林小帆自然是不會坑他,何況做肥皂本來就要用橄欖油,董家作坊能直接供貨給他,價錢當然比那些吃了幾折利益的油行要便宜得多。
“小帆,這就是緣分。連老天爺都安排好,讓咱們再相聚了。”林小帆聽了這話,不置可否地晃晃腦袋。董勇來到他身邊了,帶著過去的溫柔和甜言蜜語,讓他原本的思念變成了惆悵的辛酸。為什麼總是這樣?他先是好不容易有一個疼他愛他的大哥,卻已經娶妻成家,他一到家,就成了天然“小三兒”;後來他好不容易遇上了疼他愛他的董勇,心想著這回總該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順了,哪知道一轉身,他這“原配”就成了“外遇”——還是“小三兒”。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呀。他林小帆的命怎麼總這麼倒黴呢!
※林小帆心裡是不想再繼續喜歡董勇了,可人的感情有時候是不受想法控制的。董勇似乎是想證明給他看,自己是真心、並且是真正能夠與他在一起的,所以留在了林記肥皂裡。從早到晚,形影不離地追逐在他身邊,殷勤地做一切討他歡心的事。跟林東海的縱容和溺愛態度不同,董勇給肥皂店的經營和打點,提供了很多經驗和建議。不過待了數天,他就幫著林小帆把作坊的運作規劃起來。每一個夥計什麼時候該做什麼,都分工妥當,一環接一環,不再手忙腳亂。此外,他還教給林小帆不少生意經,例如怎麼哄購買的客人多買一些,怎麼對付那些可能難纏又麻煩的顧客,怎麼對付那些上門找茬的人,以及怎麼理賬做賬。他出入在林記肥皂的同時,也將集市和店鋪街從頭到尾竄了一遍,跟一條街的人都混了個熟臉。與林小帆商量供貨的同時,也沒忘了宣傳自己橄欖油書質的優異。很快,城裡的居民們都聽說了,從南方油產地來了一位大東家,手裡有書質上等的食油,正等著找個大老闆出手呢。林小帆在他的教導下,慢慢地掌握了一些開店做生意的門道,眼前就像是開啟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學問目不暇接。他心裡是十分佩服董勇的。董勇是個能幹的人,哪怕是身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也能很快找著自己的位置,很快地為自己開啟一條路來。這樣的人照顧自己的時間長了,總讓他有種依賴的錯覺。儘管他提醒自己,不能多想,不能再陷進去,但董勇無處不在的柔情攻勢,卻每每讓他無力抵抗。董家作坊的一行人就住在離林記不遠的客棧裡,每到飯點,都是自己帶著夥計做飯。一開飯,董勇端著家鄉口味的菜餚來跟林小帆分享。這些東西,總是讓林小帆回想起當初短暫而美好的時光。他一如從前的體貼,讓林小帆亂了心。
“小帆,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但在我心裡,你從來就不是外面的那個人。我等的,我要的,就只有你……”董勇在飯桌上握著林小帆的手,懇切地央求“給我個機會好嗎?等我慢慢到你身邊來。”林小帆感受著掌心揉搓的溫度,內心動搖地沒有抽出手。
——這幅情景,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快就被冷冬寒打小報告地傳到了林東海的耳朵裡。這個經歷過大風大浪,已經習慣處變不驚的男人,在沖天的妒火下動手掀翻了紫檀木書桌上的所有東西: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那些小作坊小商販的小把戲,也敢在我林家的商號裡賣弄丟醜!我不插手店裡的生意那是因為我想由著帆兒折騰;我不教帆兒打理店鋪那是因為我怕他累著了!而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居然在教我弟弟變成他那種不上檔次的小戶地主!他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我林家堡這麼多商行的大掌櫃和賬房先生都排不上號,幾時輪到他教我弟弟!”林東海咆哮的聲音震得屋裡火苗亂顫,他指著冷冬寒,一條一條地交代起來“去,去查那天在林記門口鬧事那一男一女的來歷,把人給我揪出來。”
“你懷疑他們是董勇刻意安排的?”
“這點江湖小把戲他能糊弄得了誰!不是他這個不知死活的外地人,有誰敢在林家堡的腳底下鬧鬧我弟弟的店?”林東海喘了口氣,眯起眼咬牙切齒地說“你當他是真心對帆兒好啊?他不過是看到見了帆兒闊氣的店面,料準了他家裡的實力,想利用帆兒扎穩腳跟賺錢而已。”
“要現在把人趕走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