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那份合同，衝身邊兩個陪酒小姐一揚下巴，那兩個女的立刻把醉意朦朧的林小帆扶起來，一同摟著繞過屏風，朝著屋裡的大床走去。
這天晚上，林小帆夢見自己娶了一個女人當老婆，他興沖沖地跑回廟街把這個喜訊告訴他老媽時，他媽卻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巴掌，擰著他的耳朵質問他為什麼找了個JI女。嚇得他滿口認錯，點頭如搗蒜地懺悔自己不該吃喝嫖賭觸怒老媽在天之靈地驚醒過來。看著床上七零八落的衣物，自己昨晚到底做沒做竟也渾然沒有記憶，於是油然而生一股花錢被人嫖的感覺，趕緊穿戴整齊落荒而逃。
雷霆一大早就在樓下等著他，見他下來，立即拉著他去吃早飯。林小帆想起老媽那張臉，哪裡還敢吃喝玩樂，草草在街邊吃了一碗陽春麵，跑到澡堂裡去泡了個熱水澡蒸掉體內的酒氣，這才心安理得下來。兩人將城中各個作坊跑了一遍，花了幾天功夫，請人在店面後院支起棚子，架起鍋灶，並在灶上修了方便傾倒的鐵架，裝上高陶盆。又在做月餅模子的店，定做了一批大號木槽。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就進了幾壇橄欖油和火鹼，溶解攪拌在架子上陶盆裡，下面生上灶火，隔水加熱，咕嘟咕嘟地攪拌濃稠，充入木槽晾涼成皂，再倒出來切成小塊晾乾。就這樣，一塊塊略顯軟糯，潔白如羊脂的肥皂就誕生了。
“雷教主，你看這兩塊抹布……”雷震天下榻的據點，幽靜的一處別院裡，雷霆正跟林小帆兩個，分別拿著兩塊沾灰的抹布在水裡洗著。不一會兒，用肥皂洗的那塊很快搓洗白淨，而用只用水洗的那塊，還有些汙漬“有了這個，不管多髒的衣服，都能洗得一乾二淨，光潔如新。”
“哦？”雷震天眯起眼來，饒有興致地看著林小帆手裡那塊抹布漸漸變得乾淨，起初有些嫌惡地眼中逐漸流露出一種異常的喜愛，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握住林小帆的手腕，將他潮溼的手拿起來擦乾，用白布墊著舉在眼前細看“連指甲縫都能洗乾淨，看來還真是好東西啊……”說著，他丟開白布，輕輕摸了摸林小帆的手背“好乾淨，真的好乾淨。真想不到，林家堡裡，還有人能有這麼幹淨的手……”雷震天將那隻手捧到面前，像是在品嗅剛剛呈上的菜餚，又像是鑑賞香水一樣，淺淺地一嗅，隨後極有風度地放開微微一笑“你們最近忙著開店，就是為了做這個？”
“嗯……”
“好，我答應借一筆錢給你們。不過……”雷震天像是發現了掩埋在塵埃中的寶石一樣，小心地將林小帆抓在手裡，低聲在他耳邊說“你要答應我，每天都洗乾淨了來陪我。”
林小帆聽著這模稜兩可的話，看著他臉上曖昧不清的笑，頓時一股寒意從脊樑骨竄起，被握住的手一激靈。
第四十一章林家鋪子
林小帆從雷震天那拿到了五萬兩的啟動資金，這就開始批發進油，投入生產了。但很快他就感覺到，油脂在這個沒有大規模農業種植業的古代，是一種奢侈品。尋常人家不是用豬膘肉自己炸油就是到盜糧油行買便宜的菜油做飯，大戶人家才買得起花生油燒菜，至於芝麻油、橄欖油這些，更是稀罕中的稀罕物，大多來自遙遠的地方，價錢昂貴，而且存貨不多。這樣的行情，要想大量生產，成本勢必很高。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另外一種廉價又好用的油脂，那就是椰子油。同樣是從溫暖的南方長途運來的油脂，價錢卻只有橄欖油的二成不到，而且一年四季都有供貨。並且，這種低廉的像豬油一樣潔白凝固的油脂與橄欖油對摻製成皂後，能讓原本軟綿綿如同綠豆糕一樣的肥皂，變得硬實耐用。讓林小帆的作坊，在熱水鍋上跑了起來。
就這樣，林小帆的肥皂店終於等來了開業的這天。那塊刻著“林記肥皂”的銅招牌，在一個黃道吉日掛上店門，白底黑墨的“皂”字布旗撐起在臨街的屋簷下，林小帆那顆飄搖不定的心，總算是有了少許安全感——他林小帆總算是安身立命了。
開張的那天，雷霆在店門前煞有介事地鋪了紅地毯，擺上鮮花籃，打著林家堡的旗號，把附近有名望的富豪的鄉紳都請了過來，另外還找了一票青樓名妓來當迎賓小姐，整個場面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但是，歷史的教訓告訴我們，新事物的產生和發展必然面臨著迂迴曲折的道路。當林小帆把他引以為豪的肥皂當做免費試用裝派發給大家，還沒來得及現場演示的時候，到場的所有嘉賓各自拿起那塊白豆腐一樣的肥皂聞了一聞，然後——不約而同地張嘴一咬。然後啐聲四起，眾人皆扇著手，咂著舌搖頭離去。大家都說，林家鋪子大是大，就是不知道賣的什麼東西。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