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兵南下,還是嚇破了不少人的苦膽。也幸好有范仲淹坐鎮,才不至於出什麼亂子。
“從遼兵的構成來看,皇太子一方,手握尚方寶劍,代表遼主,人馬精良,而耶律重元一方,身為地頭蛇,人數眾多,爪牙豐厚,雙方勢均力敵。如果我沒有判斷錯,他們向大宋施壓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找機會消滅對方!”
狄青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忙問道:“王先生,你確定遼國內鬥到了如此程度?”
王寧安篤定道:“沒錯,來蠻夷的奪嫡之爭都是血腥殘暴,別說是兄弟叔侄,哪怕是父子,動起刀子也不會客氣,這一點,你們該有深刻體會啊!”
“不錯,西夏不就是這樣嗎!”種詁一拍大腿,“都怪那幫大頭巾,千載難逢的良機,他們竟然不讓陛下動兵,真是貽害無窮!”
折繼閔道:“二郎,莫非說遼國的奪嫡之爭,也會像西夏一樣?那豈不是有機會滅了遼國?”
說到這裡,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可真敢說啊,那可是龐大無比的遼國,誰有本事滅了!大宋最強大的時候,口號也不過是光復燕雲而已,折繼閔立刻遭到了吐槽,他乾笑了兩聲,“算我沒說。”
王寧安倒是不覺得滅遼國有什麼不敢想的,看起來這幫人的志向還是太低了,有夢的人才最美!
當然此刻不是談理想的時候,王寧安道:“遼國和西夏不同,耶律重元實力雄厚,遼主和皇太子不敢輕舉妄動,以我的判斷,他們之間或許會鬥十年八年,如果能利用好,未嘗不能趁機滅了遼國,只是眼下,不要想那麼多了。”
“為什麼?”好奇寶寶楊懷玉不解道。
“很簡單,因為我們也沒有實力打!即便遼兵把燕雲十六州給我們,也顧不過來。”王寧安無奈道。
經過了連續的水災,河北早就山窮水盡,範鎮又破壞了走私,使得整個臘月,河北哀鴻遍野。
哪怕有范仲淹,歐陽修,賈昌朝等人全力維持,趙禎又拿出20萬貫救濟災民,河北還是付出了三萬人的代價,有人凍死,有人餓死。沒有發生民變,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文彥博等人看到的艱難,並非不存在。
大宋的確不能打,河北百姓也必須休養生息,黃河的水患要治住,才能安居樂業,積蓄力量。
王寧安認同文彥博的判斷,卻無法苟同他的辦法!
用增加歲幣,委曲求全的方式,換來的太平終究是短暫的,而且不斷妥協,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退來退去,把骨頭都退沒了,遇到事情只想著下跪求和,尊嚴何在,底限何在?
眼下的宋遼,其實就是兩個病人,大宋受了外傷,遼國受了內傷,都十分嚴重,誰也不敢真的大打出手。但是又必須拿出強硬的態度,誰先眨眼睛了,在接下來的談判桌上,就要吃大虧。
弄清楚了局面,折繼閔和種詁都有些喪氣,還以為大功干戈,是真的要拼個你死我活呢!敢情是演一場戲啊,這兩個人頓時興趣缺缺。
狄青神色凝重,“我看大家不能掉以輕心,遼國野蠻貪婪,如果咱們不拿出真正的本事,讓他們忌憚,沒準遼主和耶律重元就達成了和解,一股腦對付大宋,那後果就不堪設想。而且,這一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要讓朝廷知道,武人是堪用的,只要能戰才能言和,兩位將軍,朝廷上沒人替咱們說話,如果自己不爭氣,那就真的被踩到泥裡,永世不得翻身了!”
一天之前,狄青只會說前半段,後半段公然區分文武,拉幫結派,他是萬萬不會說的。
可是和王寧安的一番交談,讓狄青真的發生了變化。
折繼閔和種詁外表粗魯,其實心裡都有數,勐然發覺狄青的變化,先是吃驚,接著就是歡喜。
好你個狄漢臣,終於上道了,知道替武將著想了,這樣才對嘛!放在以往,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窮酸德行,比文官還文官,讓我們想替你說話都沒有理由了。
狄青的變化,讓場面更加活絡起來。
“我方才說雙方都不想打,但是卻不意味著不會有戰鬥,相反,戰鬥會更加殘酷,遼國要逼迫大宋屈服,肯定會使出吃奶的勁頭,派兵搶掠,殺戮大宋的子民,攻城拔寨,放火殺戮,總之能讓人心驚肉跳的事情,他們都會幹。”
“說得對,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遼兵給頂回去!對不對?”種詁道。
“沒錯,可光是這樣並不夠!”王寧安突然笑道:“既然我們知道了遼國的矛盾,我們就該對症下藥,把他們的矛盾弄得越來越大,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