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
忽而這抹鮮豔的紅色淡去,這才發現是幸村將身上的外套脫下,籠罩在了我的頭頂。
我抬頭,因為陽光的問題,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看到一片無瑕的臉,閃動著光輝,笑容魅惑迷人。
我輕勾唇角,笑了:“精市。”我喃喃喚。
“睡吧。”他亦微笑,聲音空靈悅耳,徐徐散落在空氣之中。
我點點頭,從新倚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閉上眼。
——依舊悶熱,卻帶了一股清新。
我想,我是太累了,就算對安眠藥產生抗體,也在這精神高度緊張的環境中重新感到了疲勞。
我靜靜睡下去。
許是輕寐的緣故,我聽到身邊的男生低低地說:
“從此,我把我的身,我的心,我的一切都交給你。作為交換,請你也同樣把你的一切交給我。”
我沒有回答。
因為,這一句承諾太過沉重,我只怕一答應,便是終身無法逃脫的羈絆。
我討厭羈絆,只因為羈絆會給我太多太多的憂傷。
可是,男生依然靜靜擁抱著我,用他的身軀給我一直支撐,他的手一直我的我的手,從冰冷到火熱,睡夢中,我卻可以輕易的感受到他火熱的視線,就是這樣吧……如同他所哼唱的小夜曲,寂靜而遙遠。就是這樣吧……在他的懷中,感受永遠……
——永遠永遠,不想就此離別。
比賽結束當日,我便和同伴們乘飛機離開澳大利亞。
果不其然……或者是命中註定,我在機場上看見了Hugh。
已換下飄逸的網球服,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暗暗的深綠色,正如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看到他的一刻,周圍氣氛頓時凝固。
我感到握在手上的另一隻手突然間緊緊握住了我的手,瞬間冰冷。
我微笑了一下,手上加力,用我的溫暖滲透進他的手中。
他疑惑的看向我,我給他了一個安心的微笑。
所幸的是,在我與Hugh見面不久,去往日本的航班將要起航了。
我目送一干人等上了飛機,心中有些許不捨又有些許釋然。
“怎麼,你沒有和他們一起走?”耳邊,聽見了Hugh疑惑的聲音。
我微微一笑,恢復到了那張包含微笑的面孔。回頭,直視著Hugh:“要回法國一趟,去看看另外一些人。”我回答。
Hugh輕輕閉了一下眼:“是嗎?那裡……好久沒有回去了,真的很懷念啊!”
“嗯。”簡單的應答。
“說到以前,我還記得當時第一次看到你的樣子——不過,你不知道。”他的聲音帶著魅惑的磁性,開始充滿了男性的氣息。他的模樣依舊張揚,卻帶著無法忽略的滄桑。他與我說話的語氣依然是調侃的,卻沒有以前的感覺。
是的……這一切,已經過去了,一朝夢醒,就再也無法續夢了。
“嗯。”懷著嘆息,我請哼了一聲。
“……?”
從此再無聲音,只是多出了一條疑惑的視線。
“希悠,你比從前沉寂了不少。”他說。
我搖搖頭:“Hugh,並不是沉寂,”我說,“我只是,再也無法抓住從前。”
——就如同我們的過去,走過了便不再回來。
“我明白了。”身邊傳來Hugh的一聲笑。
我轉頭,目送著這個男孩子的離去,心中的空茫消失了,換來的是種種哀傷。
——那是肌肉被撕裂的疼痛。
該結束了。我想。
“Hugh,再見。”
我喃喃。
“讓我們的一切,都再見吧!”
隱約之中,看見男孩抬起右手,揮了一揮。
八十七
我走過繁華三千,紅綾六百,終逃不過你的眼睛。
這一切的不安與汙穢,皆融化在你的手心。
法國還是一樣繁華啊。
揉了揉微倦的眼睛,看機場的人來人往,竟有點不熟悉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熟悉的人也不在了吧。
心跳微微滿了半拍,卻又猛地加速。
其實,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抽空回到法國,有或許,沒有假設,有的,只是疑問。
最終要背離這片繁華啊,那些熟悉的人,馬上就會在賽場上與我站在對立面。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