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衣襟。紅色的腰帶。紅色的頭飾,把烏黑烏黑的假髮緊緊固定在頭上。
並沒有絲毫的放鬆,連白色的裡衣都事先準備好。
套上了紅色的衣。
腰被緊緊地束起來。
衣袖被拉開,又重新挽了回去。
脫下運動鞋,換上紅色的舞鞋。平底、柔軟。
輕輕邁動腳步,落地的布履劃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切準備就緒。
我開始發呆。
直到巫乃把我喚回。
清邁蓮步,走上舞臺。
臺下坐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
舞臺上紅色的燈光,刺眼而灼熱。
我靜靜的站在臺上,沒有動作。
音樂徐徐響起。
清冽的竹笛,緩緩、輕柔的吹奏起來。
我轉身,跪下,用長長的衣袖這擋住了我的身體。
熟悉的音樂,聽過了許多次。
隨著音調站起,揮出了第一抹衣袖。
紅光乍現。
身體隨著音樂沉下,繼而突然站起,揮出第二抹衣袖。
長長的……猶如紅線。
雙袖在空中舞動,畫出了一個一個的圓弧、半圓、螺旋……
後退一步,雙袖擱到身前,俯身。
手向後提起,做蝴蝶展翅狀。
古箏在奏出一縷縷水波。
蓮步微急,繞著臺上小跑了一圈。
竹笛的奏樂漸漸沒入尾聲,古箏的音樂漸漸爬升。
繼而再度沉下。
緩緩的……似是結尾。
我緩緩的趴下,手撐地。
忽而,竹笛走出一陣顫音,顫音中,我緩緩站起,向前邁了一步。
高展衣袖,我向前跳出了一大步。
□消失了……
竹笛聲又變成了低哀婉轉。
我再度沉下身子,隨音樂輕輕擺動。
音樂漸漸歡快起來。
小步邁出,我展露笑臉,收起衣袖,用肢體在舞臺上跳動著。
如小鹿、如白雲,輕柔卻歡快。
竹笛越發奏的歡快。
手腕翻轉,燈光照下,映得黃光一片,身後的綵綢伸縮著,我在黃色的絲綢中間歡快的跳躍,如在花叢,猶如……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遊玩。
音樂突然慢了下來,光線也暗了下來。
我在昏暗中旋轉著,似是被什麼所纏繞,無法脫身,卻被纏的越來越緊。
我要掙脫!我不要……被羈絆所引。
原本被黃光照射的白色綢緞如今變成了暗色,纏繞在我身邊,如同鐵鎖。
身後的音樂低沉、恐怖。
我沉下身體,沒入了這段絲綢後。
漸漸的……漸漸的……聲音變得深厚起來,又變得哀婉。
我知道……要結束了。
從綢緞中跳出,螺旋般的音樂,讓我圍繞著它轉了一圈又一圈。
許久沒有調這一段舞,總是這段時間的苦練,也總是找不回原來的感覺。可是,肢體拼命的舞動,只為表現出我的心情。
比林說,我是一個不會表達自己感情的人。
算是吧,又是表達起來的確力不從心。
——就如同現在。
衣襟挑起,長袖舞動,我火熱掙扎的心,想讓他們知道。
□來臨!
紅光照射下來,在我身邊形成了一道圓圓的光束。
我擺動手臂,舞動雙腿,在這□中盡情揮舞,發洩著我所有的哀傷。
這紅衣……分明是嫁衣啊……化蝶與君雙飛。
我舞著……舞著……
從後臺衝出一個身穿紅色綢衣的女子,頭上蒙著紗巾,看不清面孔。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抹紅色的氣體。
那就是梁山伯!而我……是祝英臺!
我們舞動著,旋轉著……隨著音樂的結束,一個飛躍,倒在舞臺上。
輕柔——
舒緩——
亦如開始。
我與那抹紅影,纏繞著……纏繞著……進入了紅的絲綢中。
“無言到面前,與君分杯水。清中有濃意,流出心底醉。不論冤或緣,默說蝴蝶夢。還你——此生、此世;今世、前世。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
我清唱。
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