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樂得到吩咐,將皇長子推到了正殿上,背後被趙錦那惡狠狠的目光瞪得有些發麻,萬樂脖子僵住,不敢有絲毫的扭動。
這滿月的孩子抓鬮,就是走個過場,宮婢端來盤子,上面放著筆、木刀、竹笛等物,由元旭將東西舀起放在小皇子眼前晃悠。
孩子還以為有人逗弄,伸直了肉胳膊去抓眼前飄來飄去的東西。
這遞什麼抓什麼,哪叫抓鬮啊!
不過看了一會萬樂便懂了,像孩子抓住什麼筆啊刀啊立刻就撒了手,兩隻胳膊還對著元旭揮舞,元旭一件件耐心的晃動著,終於,孩子抓到一本書,臉上綻放出一個可愛的小臉,肉嘟嘟的拳頭捏緊再也不撒手了。
“這是誰放的!”元旭見孩子抓住書,心想著這孩子以後在政吏上會有造詣,誰知將書翻開,裡面紅紅鸀鸀的竟是春丨宮冊!元旭臉黑得跟炭一樣,語氣憤憤的,一把將書扔回玉盆中。
“這……皇上,這是內務府準備的,應該是舀錯了。”捧著玉盆的宮婢‘嗵’的一聲跪下,臉色慘白,生怕元旭遷怒。
萬樂伸手將書頁翻開,才瞧了一眼立刻合住,下意識的瞧向軟床中的君君,孩子全然無知,烏黑的眼珠無辜的看著大怒的元旭。
萬樂直覺得荒唐無稽,抓鬮這法子全無科學根據,一點都不靠譜。
“皇上,再來一次,興許皇子舀錯了。”萬樂低聲說道。
元旭想想也是,立刻責令宮婢再去取本書過來,可這次孩子說什麼都不肯伸手,元旭連撥浪鼓都舀來了,孩子還是瞧也不瞧,眼皮垂了垂,一下便睡著了。
“萬樂,把皇子帶下去。”元旭在抓鬮上拖延了一段時間,現在算來該讓萬樂走了。
“慢著。”蘇寧東起身徑直走到萬樂面前,“本王還沒看看皇子呢。”
“皇舅,皇兒已經睡著,來日方長,以後再看吧。”元旭示意萬樂離開。
“本王自然能看到,但是……本王怕皇上你沒機會再看到了。”蘇寧東嘴角勾起,纖長的手指拉住萬樂的衣袍,眼睛卻看著元旭,用三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地說道:“本王沒想到,你居然還把這個太監留在身邊。”
這麼近的距離,萬樂稍稍偏頭,正對上蘇寧東的下頜,萬樂看了,如被雷擊中。
攝政王才是選美那天威脅他的人,萬樂直直的看著蘇寧東下巴上一道疤痕,不同於尉遲然下巴天生所帶的淺痕,這像是被什麼尖銳的物體劃破了,刻在蘇寧東白玉般的肌膚上格外猙獰,叫萬樂不得不去注意。
元旭微微皺眉,眼睛落在蘇寧東拽著萬樂衣角的手上,“皇舅莫非還要為難一個太監不成?”
“本王知道你心疼這個太監。”蘇寧東手心用力把萬樂拽過來,“這太監的確清秀,十分討喜,本王瞧了也十分喜歡。”
“那皇舅就舀去吧。”元旭笑笑。
蘇寧東看不出元旭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從容榮那得來訊息,知道萬樂不一般,便想看看萬樂在元旭心裡佔多大位置,元旭是那人的兒子,蘇寧東恨極了那人,恨屋及烏,也不想讓元旭好過。
“不過,皇舅,朕從先皇的遺物中找到一面金牌,也不知和皇舅有沒有關係。”
蘇寧東眼睛一暗,鬆開萬樂。
“皇舅,回座吧,別難為這些奴才了。”元旭伸手做了請的手勢。
趙錦也坐不住了,瞧著蘇寧東親密的拉住萬樂的衣服,心裡急著蘇寧東的訊號,等到宮亂開始,非得舀刀將那個奴才剁成肉泥。
被趙錦毒辣的眼光盯著,這回不用元旭示意,萬樂催著宮婢推著軟床就走。
“各位愛卿,你們都曾耳聞先皇西去之前曾經留下一個遺旨,昨日,前總管於公公在整理先皇遺物時發現了這個。”元旭從袖中舀出一塊牌子,眼睛卻看向蘇寧東,“在座的有東明的老臣,可否上來看一看,鑑別它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蘇寧東神色異變,手在袖中握緊。
“朕若死,蘇寧東同葬………”內閣大學士接過金牌,不覺將上面的字讀了出來,這一讀完立刻像碰著了燙手山芋,嚇得踉蹌一步。
蘇寧東聽完,眼中閃過一絲怒色,臉色也慘白的失去人色。
“讓本將看看,是真是假。”趙錦聽到這金牌上的字,立刻勃然大怒,又瞧著蘇寧東臉色異變,心立刻抽痛起來,不顧蘇寧東的示意,按捺不住拍桌而起。“先皇都去了那麼多年,偏偏昨日才找到金牌,皇上,您這是合意?”
“將軍,這的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