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時又如同踩在棉花上,心裡想說,現在自然和以前不同,大家這麼久沒見,現在拉手算什麼意思?可又覺得好像和以前也沒有不同,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以後也應該是這樣。
腦子裡彷彿有一千一萬個問題,卻又覺得那些問題都不打緊,只要這樣被牽著手一直走下去,永遠走不到盡頭最好。
她望望周圍,這個小鎮臨海,遠處有長灘。
君顯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低聲說,“等拍賣會完了,我們到隔壁鎮子去住兩天,那邊的沙灘更漂亮,你可以沿著海岸滑旱冰,好不好?”
南音說:“我已經好多年沒滑過旱冰了。”
君顯怔忪了一下,望去遠處,走到拍賣行的門口,他卻忽然說:“這話我真的不愛聽,以後不許說了。”
南音還沒想明白,就聽他又說,“丟掉的日子總能追回來,只要自己願意。”
陽光照在身上,有種暖洋洋的幸福,這一刻,南音卻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心中溢位,沉沉甜甜地散向空氣裡,這一刻,她好像忽然也明白了,自己從未有過不安擔心,才會在見面時一時亂了方寸,
而他……也許想的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多,在他叫自己過來,而自己一次次拒絕的時候,他那時,又是怎麼想的……如此溫暖愜意的時刻,她卻覺得心中微澀,這次倆人見面生分了不少,她心裡不自在,他卻一直在逗自己說話,她終於拉著他的手晃了晃,“阿顯……”
“南音——”,另一個嘹亮而興奮男聲也同時響起。
南音的第一反應,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一把被人抱到懷裡,高階定製西裝的面料捱上她的臉,這種奢侈品面料獨有的質感竟然一瞬間蓋過了穿衣服的人。
下一秒,陶保已經被人拉開。
方星扔開他陰著臉說:“也不看看地方,這人是你胡亂抱的嗎?”
陶保不想激怒他,怕被人在這裡提到黑歷史,但也不想示弱,對南音說,“病好了嗎?瘦成了這樣?我爸爸在裡面,剛還問起你呢。”
南音聞言連忙看向四周,生怕周圍還有熟人。身邊的人拉了拉她,她立刻靠過去,像小時候一樣。
這個動作有點大,也有些過分,尋求保護的意味太明顯,令陶保無法繼續裝作視若無睹。他看向那個人,那個自己宿命的情敵。
那“情敵”卻沒有看她,抬手把南音的頭髮整了下,那姿態動作,滿滿原該如此的自然而然,令陶保瞬間想到了從前,更深的竟然有了一瞬間的荒謬感,好像自己試圖和別人父母搶孩子,而人家,完全不在意,只是順手整了整自己孩子被弄亂的頭髮。
這種想法比喻很荒謬,也令他止不住的冒起酸水來,開玩笑道,“是不是你這邊房子的風水不好呀,搞的南音都生病啦,她在國內幾年也不怎麼生病?”
遠處有熟人對君顯招手,他抬手示意,順便說道:“會生病的人總是挑時候,她在國內只有自己,在這裡,小病是福!”
言下之意是有他嗎?陶保正想回嘴,就見他側頭在南音耳邊低聲說了句話,而後說:“抱歉失陪一下。”
看著他離去,陶保頓時生出委屈來,好像自己拼盡全力準備一戰,結果對方根本不準備拿自己當對手。
南音看他又沒重點,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保保——”
他這才想起來南音留給了他,連忙問:“你精神不好,病真的好了?”
南音點頭,看彩青和幾個師兄都去和熟人說話,她向旁邊挪了挪,這拍賣行不大,旁邊擺著一張橡樹的書桌,非常大,桌面上很多小抽屜,帶立柱雕飾,很像電影上博物館裡的那種大書桌。她抬手摸了摸。
陶保立刻說:“你喜歡這個?我給你買回去。”
南音頓時覺得桌面扎手,看向他說:“這麼大個東西,先不說弄回去的成本值不值得,你這種心態很有問題,喜歡的東西不一定要買回去,你要我說多少次才明白?”
陶保頓時自尊心受挫,“不買回去是因為沒錢,有錢為什麼不買回去?”
南音頓時絕倒,低聲說道:“你這種心態就是現在最可怕的你知道嗎?古玩市場上,‘識古不窮,迷古必窮’的時代早就過去,現在是,捂得住口袋,經得住誘惑,才是人生贏家的時代。”
“那是你的想法。”陶保靠近她,低聲嬉皮笑臉地說:“同樣的東西,對有些人是便宜,對有些人是貴,你的價值體系也只是你自己的。”
南音頓時生出對無力感,這種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