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記得,再喚出口的名字。
古代的女子從來便是這樣,出嫁以後便被冠上夫姓,成為了一個男人的附庸,捨棄了自己的閨名,就像捨棄了自己身為一個人的獨立自主。
從此以後,再沒有‘玉珍’,只有顧氏。
一個‘氏’字,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女子的幸福快樂,也不知埋葬了多少女子寶貴的少女時光。
此時聽哥哥再一次如以往那樣,叫起自己的名字,叫起這個已經近二十年沒有人再叫過的名字,顧氏只覺得回憶如大山一般向著自己傾壓而來,她再也忍耐不住,讓淚水終於奔騰而出。
顧氏像以前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一路奔跑著撲入顧俊的懷裡,只喚了一聲‘哥哥’,就聲音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
從未想過,自己竟然真的還有再見到哥哥的一天。
縱然早已經物是人非,縱然他已經不是當年的模樣,可是又如何?這就是哥哥啊!是全天下獨一無二,對我關愛有加,是我的親哥哥啊!
顧氏將頭緊緊的埋在顧俊的肩頭,泣不成聲,心中卻是無限的感概和歡喜,和對老天爺深深的感激。
兩個人緊緊的相擁著,哭得不能自已。
好像要將這二十多年來的思念、心酸與委屈通通哭出來一般。
明明是久別重逢,卻除了不斷喚著對方的名字,再無一句話多說。
似乎只有這樣不斷的喚著對方的名字,才能確定真的見到了彼此,才能確定,這不是在做夢,自己懷中抱著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唸的血脈至親。
有些人、有些事,無論經了多少時光的磨礪,無論怎樣的滄海桑田,怎樣的物是人非,只要我們再一見面,上一次分別恍惚就只在昨日。
流逝的是時間,變得是世界,不變的是彼此之間最真摯、最悠遠的感情。
看著自己母親宛如少女一般失控的哭聲,看著顧俊舅舅那溫柔的神情,聽著他們那包含著無數辛酸感慨的哭聲,唐菲也不由被感動,沉浸在這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悲傷的氛圍中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