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盯著,肯定睡不著,卻是沒有多久,意識就漸漸消沉,沉沉睡了過去。
千隕聽著她逐漸安穩悠長的呼吸聲,眸底的溫柔更濃笑意更濃,伸手將她在枕上散開如同濃密海藻一般的青絲理了理,伸手將薄被拉好,在房裡點上一盞安神的薰香,知道她不喜歡濃香,所以味道是很淺淡的那種。
再將窗簾放了,房裡的光線更昏暗幾分,葉風回自然也睡得更加深沉舒適。
“還一副睡不著的樣子,沒一會兒就睡得這麼深沉……”
千隕伸手上去,動作很輕,拇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拂過,“口是心非的女人啊,所以我才不信你會恨我。”
比起葉風回這頭,熱水浴池,暗光,薰香,軟被,寬床。
還有如花似玉的美男在床畔守著她熟睡而言,淵採的景況,要艱難得多。
“好歹我也才長途跋涉趕回來,你們就不能讓我緩緩麼……”
淵採有些無奈。
下一秒就是一杯熱茶塞到了他的手裡,“好,你緩緩吧,喝了這杯就繼續。”
夜杭鄭重地點頭,讓淵採覺得很是哭笑不得。
斯隕和南笙也都在這裡,黑冥和白幽,還有夜杭和九幽,自然也都在這裡。
他們有太多想知道的,原本南笙應該回去照顧女兒的,但是因為她出身加索,對那邊很多情況還算清楚,於是就將女兒讓r母好生照料著,她則是和斯隕一起到這裡來了。
這麼多人,都是關切阿回的情況,加索的局勢,以及迦羅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幾乎恨不得將淵採所知道的訊息全部都榨乾。
其實淵採並不是覺得自己所知道的訊息都需要保密或者不可言說,只不過是,其實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並且,淵採覺得,不能什麼事情都由他來說,起碼很多阿回的事情,得阿回自己來說,按照她自己的意願,決定想說什麼不想說什麼。
自己這樣貿然什麼都抖出來的話,多少有些不太尊重她。
“所以……”斯隕心中的憂慮,在聽了淵採先前說的那些事兒之後,倒是越大了,“許是我們想得太開了,總覺得回丫頭的那樣的姑娘,心中端著聰慧機敏,在任何地方都能夠過得很好的,卻也忽略了,到底只是個不大的姑娘,彼時身受重傷,異國他鄉,舉目無親,想必是經受了太多苦楚的。”
“殿下能這般想,固然是好的。”
淵採手中握著茶盞,手指微微用力幾分力,“她經受過的苦楚,旁人無法想象,也是她心中端著聰慧機敏,不僅如此,更端著隱忍,以至於什麼事情能扛便獨自扛了,不想讓別人擔憂什麼,所以,我能知道的,也都只是片面罷了。她若不想說,便是再多人追問,她也是不會說的。”
淵採看了一眼眾人,終是忍不住輕輕嘆了氣,“我與阿回在加索相依為命也一年有餘,確是知道不少事情,只是很多,不應該由我來說,在她意願不明的情況下。”
他的表態,讓眾人的表情裡頭多了幾分凝重,但也多了幾分明瞭。
是啊,當事人的事情,就是應該由當事人來說的。
畢竟眼下已不是兩年前萬事太平的時候了,該生的挫折都生了。
阿回雖然還是那個阿回,但是心性,多半和兩年前是不同的。
斯隕明事理,也懂得淵採的為難,就算再好奇,此刻也壓住了,“如此聽來,倒也不便追問你太多了,只你先前所說那些,想來是你覺得能夠透露給我們知道的。也就再多問上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慕容家一直在接受著迦羅的扶持和幫助,也是如此,迦羅在慕容家地位極高,連帶著阿回在慕容家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是麼?”
“確是如此。”淵採點頭,“我易容進入了慕容家,和阿回重逢後,我從未對外表明過身份,倒也因為阿回身份的水漲船高,連帶受到了不少的優待,我深知你們心疼她在加索時受的苦楚。但事實上,阿回當時傷太重,去加索之後,接受了約莫半年的治療,才恢復了行動能力。除此之外,在慕容家,她的一應需要,吃穿嚼用素來是不受虧待的。”
淵採抬手在胸口按了按,“她什麼都是憋在心裡的。”
包括……痛苦。
眾人聽了這話,都輕輕皺了眉頭起來。
“難怪……”
夜杭想到先前葉風回說話的語氣和神態,表情裡頭的那種淡和穩,近乎漠漠。
“說話的腔調和神態都再沒了往日的活潑狡黠,我只當她是真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