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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這人姓胡,叫胡海。
他是活下來了的人,說來也是因為,他的職業是個屠子,殺豬賣肉的,反應也還算快,事發的時候,他瞧著街口有韃子殺人,當下就反應過來了,自己的殺豬刀就衝了上去,幹掉了街口的幾個韃子,救下了一些人。
大家也都知道事變了,於是也都集結了起來,韃子的人太多了,好好個縣城一下就成了人間煉獄。
這屠子又在這街上救了些人,加在一起也就幾十個吧。
直接就去了屠子鋪頭的後院,他這後院里正好有個地窖,說是地窖,其實夏天裡是冰窖來著,畢竟夏天天氣熱起來的時候,有時候一天的肉賣不完,就放這地窖裡,地窖裡擺著冰塊溫度低,到第二天還能低價再賣出去。
但是這才立春沒多久,地窖裡倒是沒有製冰的。
大家躲在裡頭,倒正正好。
這幾十人好些,都是見證了自己親人的死亡,所以氣氛一直很低迷,反倒對這屠子胡海很服,由他說了算。
胡海拿了好些刀具出來,全是自己宰豬割肉的刀子,分發給了裡頭的一些青壯。
“若是遇到什麼情況,韃子要是來了,咱們也就只能拼了。”
胡海當時是這麼說的。
沒一會兒,在地窖口站崗的男人就衝了進來,眼睛紅紅的,抬手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他們在燒……”
他說不下去了。
“燒什麼?”有人問了一聲,胡海在旁邊,目光黯淡幾分,卻是明白了在燒什麼,輕輕吐出一個字來,“人。”
眾人都快瘋了。
“媽的!衝出去和他們拼了!”
眾人都激憤了,得了刀具的那些青壯年當下就忍不住了,直接就衝出了地窖。
胡海知道這不妥,趕緊追了出去,“你們別衝動!”
只是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定定站在胡海鋪頭的院子裡。
空氣中瀰漫著那種皮肉焦糊的味道,像是烤肉一般的味道,此刻卻那麼讓人噁心,讓人心中難受。
應該不是在附近燒的吧,但是味道能飄得這麼遠,可見燒了多少,火有多大。
大家停住腳步定在院子裡的原因,卻並不是因為這已經彌散到這裡的焦糊味道。
而是……
那依稀能聽到的雄渾號聲。
“是號聲……”
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一句,但是就被打斷,“別吵!”
眾人仔細聽著,直到終於聽到了一整段號聲之後。
大家眼睛都亮了。
“是北承軍的營號聲!不會有錯的!我曾經在北承軍的騎兵營裡當過扈從!每天都聽這營號聲!絕對不會有錯的!”
這人的語氣中透著興奮,事實上就算他不強調,所有人也都對北承軍的營號聲熟悉得不行。
“我們……我們有救了。”
眾人熱淚盈眶,“我們有救了……殿下會來救我們的,王妃會來救我們的。”
眾人都痛哭流涕,只有胡海還算穩定,他趕緊說道,“都回地窖去!這營號聲這麼遠,應該是在城外的!援軍已經到了!咱們更應該穩住,說不定殿下和王妃就是想讓我們穩住,告訴我們他們已經來了,會救我們的,所以才吹這營號!否則為什麼要吹營號?”
“是啊,這麼遠的營號聲,得多少個號兵一起吹才能傳這麼遠啊。”
那個曾經在騎兵營當過扈從的人也點頭附和了一聲。
大家先前的那些心亂,終於平復了不少,也就聽從了胡海的話,一起回到了地窖。
大家更加穩了,開始盤算入夜了去營救其他倖存者的事情。
胡海其實是一個人才,大家很服他,因為他給出來的方案,的確是最好的。
入夜之後,大家就紛紛開始行動了,沒想到居然真的救到了其他的倖存者,這些倖存者也都是躲著的,直到看到胡海將路上的幾個巡邏的韃子全解決了,他們才出來。
一起幫忙把韃子屍體的拖走了,這才一起聚集到了胡海的地窖裡去。
胡海就只有一點,覺得有些頭疼而棘手。
“總得讓援軍們知道里頭的情況,以及……我們還活著的事情啊。”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城外的主帳裡,葉風回已經套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