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開店的事情她當然也是想過的,擺攤子的時候老聽人提起,不動心才怪。她之前不敢提,主要就是因為家裡沒錢,現在忽然來了這麼一大筆飛來橫財,她的心思難免活絡起來。
看到章父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又有些來氣。不過結婚許多年,對丈夫的脾氣她也算是心裡有數了,於是並不大吵大嚷,而是拍案定奪道:“那就這樣,到時候錢到了賬再決定做什麼。就算不拿來做生意,買個房子省了交房租的錢也好。”她說著,又對丈夫叮囑,“到時候我給你存摺,你直接到村政府讓他們把錢打到存摺上。”她也擔心章父手上有現金,羅慧一家哄人絕對是高段數,到時候三言兩語把章父手上的錢給騙走,自己一家恐怕就要欲哭無淚了。
章父在章母做好決定以後就不再思考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樂得輕鬆的點了點頭,章澤盯著他全不當回事的表情看了片刻,忽然說:“反正沒開學,要不我陪爸你回去吧。他們要洽談合同細節的話,我也能幫得上忙。”
章母想也不想的駁回:“你傷都還沒好呢,每天都要換藥,跑來跑去的不行。”
章澤有點著急:“拆線以後好的挺快,上藥我自己會注意。我其實也不想跑,但您也知道村裡那些人……我爸一個人回去,被人家蒙了怎麼辦?改簽款肯定是好大一筆錢呢。您又要做生意,要不然您去也跟我去差不多。”
章父有點不爽:“你當你爹我傻子吶?咱們那點破東西誰要去坑?別以為世界上的人就都那麼壞,要沒有村裡人的幫忙,老子能養大你們兩個小崽子?”
章澤眉頭緊皺,真想不管不顧的說出是的我就是不放心。但他深刻明白自家父親在涉及到尊嚴問題上不撞南牆心不死的尿性,只好把目光轉向母親,希望她能夠力挽狂瀾。畢竟現在章父還是很願意聽取老婆的建議的。
但章母另有顧慮:“你爸那裡我會有辦法的,你不可以跟他回去。還有沒多久你就要上學了,萬一時間趕不上怎麼辦?而且我現在新找到帶小孩的工作,攤子一時半會也沒法全部顧上,你爸不在,你得和悌一塊兒幫我看著。”章悌雖然比章澤年長一歲,但因為性格羞怯的緣故,章母並不敢將重責擔在她肩上。章澤以前雖然顯得比較跳脫,可傷過一場後明顯開了竅,言行舉止都比起從前穩重有加。現在家裡最缺的就是錢,章母也正是因此才會在擺攤之餘另外去找一份工,如果因為章父回老家的關係就把收入更多的早點攤給放下,那無疑顯得相當得不償失。
章澤沉默片刻,試探開口:“不能把那個工作辭了嗎?”
“不可能。”章母低下頭,眼神深邃又平靜,她和兒子對視著,卻又很難對他講出自己這樣在乎這個工作的原因。於是只能堅定不容抗拒的搖頭。
章澤很無力,簡直想發脾氣了。他頭一次感覺到學會了強勢的母親實際上也沒有自己以前想象的那麼完美。
“但是,”正當他沮喪的想要打定主意在父親離開時偷偷跟隨的時候,章母忽然直起腰,沉靜的目光落到了章父身上,“兒子說的有道理,如果讓你這樣沒頭沒腦的回去,這筆錢一定拿不回來了。”
她制止想要出聲反駁的不服氣的丈夫,說出自己最終的決定:“我會給你帶一千塊錢的現金。來回路費一百五十塊,剩下的你最好不要全部花光。你媽和你弟弟如果想要錢,五百塊錢以內,多一分都不行。至於改簽款,我會給你另外開一個存摺,你讓村政府把錢原封不動的打到這裡面,和單位裡開的收據放在一個包裡帶回來給我看。如果少了一分錢,章才俊,你可以回去跟你媽你弟弟過一輩子。丫頭兒子我來養。”
章父不敢相信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你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章母不知道哪裡學來了一種冷淡的微笑,抻著脖子,瞪大眼睛只有嘴角勾起一丁點的弧度,對他點了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可是那是我媽!是我弟弟!”
“我沒聽說過誰做大哥的在弟弟結婚以後還要給生活費,這個你可以閉嘴。至於你媽,你別忘了當初分家的時候她是怎麼說的,一個村子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她說過用我們應該拿到的那間瓦房和五畝地加上所有的牲口,抵消所有以後我們應該給她的生活費。”章母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記憶中浮現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不過她不仁我們不能不義,該給的我還是會給的,雖然我很討厭她。不過要過年回家,我來親自給她。”
章父瞪大了眼睛,一副我要發脾氣了的表情。但在雄赳赳氣昂昂地和老婆對視了十秒鐘之後,就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