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面。
章澤只好伸手和杜行止虛虛一握,很快想要縮回,如同在學校報名那天僵硬地開口:“杜學長。”
杜行止盯著他的嘴唇出神片刻,才感受到手心中的扭動掙扎,若無其事地握了握後終於放開。他一邊感受著掌心中的溼意一邊開口,聲音沉穩低啞:“見過面,很巧。”
章澤匆促地抿了抿嘴,握著剛剛摘下的廚師帽後退了兩步,對章母和張素點了點頭後轉身離開:“我去做作業了,媽,阿姨,你們忙。”
看著他惶急的背影,章母有些發愁,張素也很是憂慮地靠在了章母的肩膀上:“怎麼辦……小澤好像不喜歡行止呀。”
這孩子很少會這樣不客氣吧?章母也十分狐疑,口頭卻不得不安慰好友:“他就是怕生,讓小杜和他多見面多相處,熟悉了以後比親兄弟都好。”
“嘖!”陸路在杜行止背後急的抓耳撓腮的,家長在此卻又不敢造次,只好蹦來跳去一有空閒就戳戳杜行止的後背,眼睛裡閃爍的光芒就差把問題寫在臉上——小觀音的手好摸嗎?
杜行止眯起眼,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陸路已經看習慣的臉變的不順眼起來。
☆、第二十七章
章澤姐弟這段時間固定在週末去筒子樓照顧章父。(百度搜尋更新更快。。)章家父母離婚以後;章母當即搬到了新店,章父則繼續住在舊屋,店鋪開起來之後,那個沒有用多久的攤位自然就歸屬了章父。
章父一開始其實有點生章母的氣;氣她朝銀行借那麼多錢都不和他商量;可是如今的章母壓根不想和他說話;章父只有在離婚時名言放下了自己不會一起承擔房貸的話,以聊表自己對章母這一行為的譴責。可沒想到章母卻比他更痛快——不想交房貸,行啊;那房子就從婚內財產裡脫離出來,歸她一個人好了,她自己承擔。付首付剩下的兩萬多塊錢裡抽出一半給章父,從此以後店鋪的貸款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章父這人嘴笨;又不機靈,等到發現自己惹火了章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章母連門都不讓他進,從離婚以來,兩個人就徹徹底底的分居,連面都沒再見過一次。
說實話,章父後悔了。
原本熱熱鬧鬧的家裡徒然變得冷冷清清,雖然房子那麼大,屋裡水電煤氣床凳桌椅一應俱全,可沒來由地就有一種家徒四壁的悽惶。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樣荒涼的房屋他只有在筒子樓裡那個備受嘲諷的單身男人家裡見過,他打心眼裡看不起那種被女人拋棄的男人,可如今他竟然也過上了這種生活。
“澤啊,你媽她最近怎麼樣?”
“挺好。”
“……悌啊,你媽她有沒有說過春節要咋過?”
“就三個人過唄。”
兩個兒女現在也對他頗為冷淡,每一句小心翼翼的詢問都會得到這樣叫人語塞的回答。章父搓了搓手指,指尖被菸草燻成黃色,眉眼盡是疲態。母親和弟弟回頭來和他重修舊好的時候,他本以為自己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財寶。什麼妻子,什麼兒女,那一刻都被他拋諸腦後。可現在真正失去了,他才意識到自己親手推開了什麼。等到想要挽回的時候,感情卻不在原地等他回頭了。
章澤姐弟並不打算原諒他,不過章父畢竟是他們的父親,因為這件事情從此不聞不問確實也嚴重了一點。現在的章悌幾乎將他當做透明人,只有章澤顧念上輩子沒有好好奉養他,時常還會多做忍耐。
沒有老婆的男人,絕大多數都活在狗窩裡。
他不會洗衣服,不會拖地板,就連少數會做的幾個菜,都是章母擺攤之後順便教會他的。因為不喜歡洗衣服,他每件衣服要穿上兩個星期才會換下,在水裡浸個一整天后擰乾了直接晾曬。筒子樓裡的日照條件不行,衣服大多晾曬在院子裡,以前的章母在每天上午收攤之後就要馬不停蹄地回家操持家務,可換到章父身上,時間卻又沒那麼夠用了。他只能在屋裡拉一條繩子,想的起來的時候就把衣服晾上去陰乾。沒有陽光殺菌,他又洗的不乾淨,衣服長此以往遺留下一股濃烈的餿臭,用盡千方百計也無法除去,不捨得買衣服的章父只有穿在身上,再眼看旁人因為他的臭氣不敢上前,越發沉默。
因為衛生不達標,攤位的生意也越來越不好,如今賺的連章母在時的一半都不到,堪堪交完房租後足夠他一個月的生活費而已。
他這一把年紀的老男人,木訥又老實,還不會說話,以往看在章母的面子上會和他嘮家常的鄰居們也慢慢跟他疏遠了。這樣狼狽的生活,看的姐弟倆可氣又解氣。